歌凤缺回到白泽雪原时,恰是深夜,他翻身下马在行在林中,脑海中却是一刻也没有忘记当日在流离之地歌知寒对他说的话。
此前他记得青阳说过会回穹武洲,那么他若是没有离去,必然就还在这里。
待那茫茫白雪映入他的眼帘时,他便知道自己已是进了雪原,而真相或许离他便不远了。
他牵着“断魂”在雪地里落在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最终在竹林小筑前停了下来,第一个见到他的人是冬柘,她从竹林中钻出来,一眼便望见了歌凤缺。
“凤缺大人?”只听她若银铃般的声音响起,“凤缺大人回来可是要找赤阳教王吗?”
“不错。”歌凤缺冷声道,“他在何处?”听冬柘这意思,想必他定然在此。
冬柘轻快地跑上前去,将缰绳拉至自己的手中,对歌凤缺道:“赤阳教王他此刻就在屋中,凤缺大人把马儿交给我吧,我去给他喂些水草。”
歌凤缺并未阻止,将“断魂”交由冬柘后,便望向竹林前的屋宇,他走上前去,并未叩门,而是推开门扉,径直走了进去。
果然,见过清司此时正坐在案几前,若有所思,见歌凤缺突然出现,眉头一皱,抬首问他:“你怎么回来了?”
歌凤缺霎时在心中想到,显然他还并未打算告知自己真相,若不是从歌知寒那里得知了这些事,不知道自己还会被隐瞒多久。
“我回来,自是有事问你。”歌凤缺冷寒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愠怒,这自然被过清司听在了耳中,他心下顿时便有了几分打算,只待歌凤缺接下来的话。
“你有何事竟要千里迢迢从流离之地赶回白泽雪原来?”过清司从案几前起身,颇为不解地一问,但面上仍旧是镇定如初,并未让歌凤缺看出一丝的不妥。
由此,歌凤缺才愈发觉着他可恨,或许此前他便也是一直用这般手段来蒙骗于他,只是那时自己实在是太过相信他,而从未怀疑。
“关于我的母亲。”歌凤缺一字一句地道出,这也着实让过清司随之一愣,显然过清司并未想到歌凤缺会有此一问,也更没想到他会这么快的得知他母亲的事而跑来质问自己。
只是,究竟是谁告诉歌凤缺此时与他有关呢?过清司眸子半眯,皱着眉,望向歌凤缺,心中已生出一计,“是谁告诉你的?”他看了歌凤缺一眼,便背过身去,负手而立。
“原来你当真知晓。”歌凤缺说至此处,心中的怒意便愈发的强烈,“看来歌知寒所言都是真的了。”
“歌知寒?”过清司猛地转过身来,袖袍一挥,颇为震怒,“他这伪君子,出于何种目的将此事告知你心中不明白吗?”
歌凤缺知道,过清司必然会用歌知寒挑拨离间来令自己继续相信他的话,可是现如今他却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会随随便便相信他人的歌凤缺了。
当他得知关于自己母亲的事情,自己的师父竟也知晓时,他便觉着这世上没有人是真心待他的。
“你不要挑开话题。”歌凤缺冷静下来,“我要知道关于我母亲的事。”他又重复了一遍。
却见过清司竟是神色颇为哀伤地摇了摇头,听得他长叹了一口气,道:“你既然如此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说。”歌凤缺眸光一寒,盯着过清司的后背,听着他娓娓道来。
“你母亲原本是沧海的鲛人,相信此事你已经从歌知寒那人的嘴里得知了。”过清司声音低沉,缓缓说起了许多年前的事情,“你也知道我一直在找龙渊剑,哪怕是时至今日也从未放弃,可是我真正开始得知龙渊剑可能所在的下落时,是在二十年前。”
歌凤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过清司所讲,一个字也不愿落下。
“那时我便知晓或许龙渊剑就消失在沧海附近,所以我在暗中观察着沧海,也包括沧海的鲛人。”顿了顿,“我想以此知道是否是鲛人在暗中守护着龙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