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迦阳眸光霎时间似被天光点亮了一般,又惊又喜,“当真?”他情不自禁地握住叶庭雪搁于膝上的素手。
叶庭雪微微一怔,垂下眼帘去看着自己的手与他骨节分明的手交叠在一处,也没有挣脱开来,便任由他将自己攥住。
“是真的。”她抬眸,“虽然我也不知法子在我身上是否有效,但总归可以试一试。”她心中所有担忧,但也是发自内心的欢喜,毕竟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得知自己的双腿或许能够痊愈,实在是从未想过的。
“太好了。”迦阳此时此刻欢喜的心情更胜过叶庭雪,连他自己也未曾注意到他一直都没有将叶庭雪的手放开来。
“荀钰方才说,让我进屋等他,他已去熬药了。”叶庭雪若有所思,“应是要像之前医治你那般,为我扎以银针。”
“那我现在便带你进去。”迦阳笑着起身,将叶庭雪横抱起来,虽寒玉轮椅就在一旁,但他却已是高兴的有些昏了头,径直便抱着叶庭雪走进了冰晶宫内。
叶庭雪伸出手去环住他的脖颈,见他十分欢喜,便也没有提醒于他,垂下眼睫唇边竟是漾起一丝浅浅的笑意,只是这笑意并未让迦阳瞧见罢了。
“庭雪,你先坐在床榻上,我去看看荀钰可来了。”迦阳倾身将叶庭雪抱至床榻上,而后便打算至冰晶宫的殿外去看看,却不想被叶庭雪轻声唤住。
“荀钰他应是过一会儿便来了。”叶庭雪顿了顿,“你别走,我有话同你说。”她朝着四下张望了一下,让迦阳将门扉掩上。
“怎么了?”迦阳见她的面色变得有些严肃,也凛然起来,在床榻边坐了下来。
“我觉着荀钰似乎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叶庭雪轻蹙秀眉,“自从回到天狼谷后,我便觉着他有心事,那日夜里我本想去询问他,却不想他竟是问我究竟是谁?似乎是对我有所怀疑。”
她道出自己的想法之后,便引得迦阳想起了那日在流离之地的客栈中,他所想到的那件事。
“他已是知晓你为圣婴教的弟子,还有什么能够怀疑你?”这一点,迦阳也是不解。
“我也不知。”叶庭雪摇摇头,“但他既然有此一问,必然事出有因。”只是不知这因究竟为何?
“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一件事。”迦阳剑眉一蹙,缓缓道来,“那日在流离之地村落的客栈中,荀钰一早便离开了客栈,回到后听闻我们要商议接下来的办法,便说村落外有一河流可供夜苏行夕月阵回到天狼谷。”
“你的意思是说,这像是荀钰提早便已决定好的?”叶庭雪听出了迦阳话中的意思,只是……
迦阳点点头,又听叶庭雪道:“可若是如此,荀钰便必然要先知晓那夜凤缺哥哥对我们说的话,师伯他不知道进入地下暗城的法子。”她顿了顿,“可是那日,房中只有我们三人,荀钰若在房外,我们也必然能够听到。”
这不仅仅是叶庭雪的疑问,也同样是迦阳的疑问,也正是因此迦阳才没有继续纠结此事。
“你说的这一点我同样想过。”迦阳继续道,“只是眼下你又说那夜荀钰问你的话那般奇怪,我想他必然在暗中调查着一些什么而所得的信息让他对我们产生了误会。”这便是迦阳如今能够想到的唯一合理的结论。
叶庭雪没有说话,沉默着仔细思索起来,迦阳所言即便没有错,可是荀钰为何要暗中调查他们呢?难道从始至终他便没有相信过他们吗?
“荀钰是天狼谷的谷主,在江湖上所享有的地位非同小可。”迦阳顿了顿,“我想他应是无论在任何事上都是不敢贸然的,若是出于此因,他调查我们也并不奇怪。”
就在叶庭雪刚想要回应迦阳时,门突然被叩响了,“阿叶。”是荀钰的声音。
叶庭雪同迦阳四目相视,而后道:“进来吧。”
荀钰推门而入,便见迦阳同叶庭雪皆坐于床边,似乎是在谈话,他端着汤药来到床榻前。
“给我吧,我来喂庭雪。”迦阳伸出手去,荀钰便只得将白玉碗递至他手中。
“有些烫。”他叮嘱迦阳,又走至圆桌旁,将以布帛所装的银针摊开来,“待喝完药后便可行针。”
叶庭雪点了点头,凑过唇去喝下迦阳递来的一勺褐色汤药,入口竟是十分的苦涩难耐,惹得她的眉头都不自觉地皱在了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