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总觉得长夜漫漫,可是今夜却总觉得时光流逝太快,歌凤缺就这般坐在床榻边守着叶庭雪,一直待天光亮起,他才离开床榻边,走至屋外。
那香的效力终是过去,叶庭雪自床榻上缓缓转醒时,才隐约回忆起昨夜的事,但昏睡过后便什么也不知了,她撑着双手从榻上坐起,环顾四下才知道自己还在歌凤缺的房中,但歌凤缺却是没了身影。
“凤缺哥哥?”她试着轻唤了两声,这才见歌凤缺从屋外推门而入,“凤缺哥哥,这是?”
“昨夜你被花未落的迷香迷晕,昏睡了一夜。”歌凤缺面色平静,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那般,解释道。
“原来如此。”叶庭雪秀眉轻蹙,“可是那位在冥海边曾见过的,花未落姑娘?”
“不错。”歌凤缺点点头,去不想叶庭雪接下来的问题,让他微微一怔。
“凤缺哥哥,你喜欢她吗?”叶庭雪记得花未落的模样,美目流盼,耀眼生辉,是极为的绝艳之色。
绯衣翩翩,举手投足间万般风情,那样的女子若她是个男子,她必然也十分喜欢。
她记得六年之前,歌凤缺将她带来白泽雪原时的一幕幕,她那时心中失落,却也不得不承认她同歌凤缺好像很是般配。
而今日她也终于问出了她从当年起,便一直想问的问题。
歌凤缺愣怔地看着她,他隐忍着眸中不见一丝松动,心中却是如刀绞般疼痛。
叶庭雪见他不答,又移开了目光,想来是不愿在自己面前说出此事吧,不过,今日这样一问,她许是懂了。
她垂下一双凤目,假装不知自己眼前为何模糊,那氤氲的水气将她的视线变得朦胧起来。
歌凤缺已经给了她答案了,她从此也不应再问,或许是时候该放下了……
歌凤缺此时见她神色失落,就好似心被剜了去,在不住地滴血,却根本无能为力。
他的手在袖袍中捏成拳头,直至骨节发白,但他却知道自己不可以有任何动作,也不可以有任何的想法。
为了叶庭雪往后的平安喜乐,他绝不能自私。
最终,他只说:“你回去吧。”这句话出口,虽看不出他任何的情绪,但他自己却觉得犹如全身脱力一般,要溺入水中而亡。
“好。”叶庭雪哽咽着,点点头,“凤缺哥哥,你将我抱至轮椅上吧。”她在心中想到,最后一次吧。
歌凤缺没有说话,俯身靠近她,却不敢去直视她眸中的泪,只将她横抱起来走至寒玉轮椅前将她放下。
“凤缺哥哥,我走了。”叶庭雪这句话,不仅仅是在同面前的歌凤缺道别,也是在从她心里的那个歌凤缺告别。
只是这时的歌凤缺并没有读懂她的言外之意。
门扉敞开,叶庭雪驱动寒玉轮椅,缓缓而行,背对着歌凤缺,愈渐行远,而歌凤缺却也只能在她的身后神色一痛地静望着,而后缓缓地将自己的房门关上。
至此,叶庭雪的身影也被他永远地隔绝在了他那一颗心外。
叶庭雪回到自己的房中,以寒玉轮椅抵在门扉上,眸中的那两行清泪终是顺着面庞落下,她只觉此时的自己就好似被人剥去了灵魂,只剩下一具空壳。
多年来,她心中的疑惑终于得到了答案,可她却根本无法高兴起来,因为这答案意味着她必须要就此将歌凤缺忘记,从此以后再也不可再奢求他有一日能够望向自己。
她双眸紧紧地闭着,脑海之中一片空白,只静静地靠在门前,什么也不愿再去想。
只剩颗心全然已麻木了。
“庭雪。”就在此时,门外忽然响起一道明朗的男声,那是迦阳,“出来用早膳吧。”
“我就来。”叶庭雪随口回答到,她尽力地使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抬手抹去泪痕,不愿让迦阳瞧出一丝的不对劲。
可是当她将门推开后,那双通红的眼睛却是出卖了她,迦阳剑眉一蹙,见她双目红肿,便倾身问:“你怎么了哭了?”
叶庭雪只是怔怔地望向地面,眼神有些空洞,却不回答迦阳的问题。
“庭雪?”迦阳有些急切,脑中浮现出昨夜叶庭雪说要同歌凤缺说话之事,脸上霎时便有了怒意,“是歌凤缺?”他言罢,便要径直至歌凤缺的房中去,却不想叶庭雪拉住了他的衣袖。
“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