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男子一掀斗篷底摆,双膝一弯,碰的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没有任何言语,在死牢这些刘氏人呆若木鸡的目光中,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死牢外,东方磊神色凝重的拍了拍他的肩头,刚要问道:“你若……”
“不,谁也不救!”隐忍怨恨的声音从兜帽里传出,黑斗篷男子摘下了宽大的帽子,里面那张略显猥琐的脸庞,立即露了出来!赫然就是年前离家的刘天来!
“他们商量着把我推出去送死的时候,我就没有家人了!与其留着他们这些祸害,给大哥添麻烦,还不如送他们齐齐整整的上路!”皇帝看的太严了,不可能将那些孩子换出来,那将正如了皇帝的意,借机将整个瑞亲王府,拉入绝境之地。
刘天来颤抖的身体,显示了他绝非绝情狠戾之人,只是自己现在不单单是为自己而活了,乔姑娘说的对,这个腐朽的朝堂,需要的是清正廉明的好官,他们自作自受享得了滔天富贵,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为黎民百姓还债!
皇宫内院,东方御在乐嫔的偏殿里寻欢作乐,德妃却跪在了冰冷刺骨的地砖上,痛哭流涕满心凄苦的哀求着:“陛下,求求您开恩啊!饶了臣妾父亲一家吧!哪怕是流放千里之外的苦寒之地,臣妾也会感恩戴德的欣然接受啊!”
“陛下!求求您开恩啊!陛下……求求您可怜可怜臣妾,刘府若是满门抄斩,臣妾就再也没有亲人了!陛下……”
“陛下!六皇子还年幼,没有了外祖家,让他如何在这皇宫里立足啊?”
“陛下若是实在为难,臣妾愿意让父亲兄长们伏法,但求陛下饶恕十岁以下的孩童,给刘府留下点血脉吧!陛下……”
德妃的苦苦哀求,并没有换来东方御的心软改口,得来立在一旁,余光看着乐嫔依偎在东方御的怀中,将一粒果子塞进了皇帝的嘴里,低声说道:“陛下,这么冷的天,要不老奴去把她赶走吧!”
“不必,等她喊累了,知道尘埃已定了,她会死心回去的!”东方御丝毫不在意的说道。
“可是……”得来想在劝劝,毕竟刘彰的事也是皇帝的一时震怒,所下的旨意,其罪不至于满门抄斩!
可圣旨已下,断没有朝令夕改的先例,好歹应该抚慰一下德妃的情绪,才能让她安心的抚养六皇子长大呀!
“可是什么呀?陛下的旨意都下了,你还想改了不成?”乐嫔轻蔑的斜了得来一眼,那趾高气昂的样子,让向来笑眯眯的得来面上都有些僵硬!
乐嫔的话可不止是贬低藐视得来公公了,这是**裸的诛心之论啊!是在暗示皇帝,他得来公公,一个宦官,想要越俎代庖的替皇帝做主啊!
“陛下,老奴并没有他意,老奴一切都是为了六皇子着想啊!”得来着重的在六皇子三个字上,加重了音量。
“那有什么啊?没有了德妃,六皇子也是陛下的皇子,陛下自然会好好教导六皇子的!”乐嫔恃宠而骄的,根本就没有把得来放在眼里。
可皇东方御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将乐嫔推离自己的怀中,站起身来,脸色不愉的暗了下来。
听着偏殿外面,传来声声入耳的哭求声音,东方御越发的心浮气躁起来,恼怒的说:“她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
“平日里看她的性子最为柔弱,否则刘彰权势那么大,我也不会让她入宫,位列四妃之一,没想到她为了那么贪得无厌的一家人,居然和朕敌对!”
“你去告诉她,让她安稳些,否则,朕饶不了她!”东方御越来越阴晴不定的脾性,让得来的心里越发沉重!扫了眼幸灾乐祸的乐嫔,躬身退了出去。
得来迈着忧虑的步伐,来到了德妃的身侧,还没等劝说的话出口,德妃就紧紧的抓着他的袍摆,慌不择路般的祈求道:“公公,您是陛下身边的红人,求求您帮帮忙,说说话,救救我的家人吧?”
“德妃娘娘,不是老奴不帮忙,而是老奴也是有心无力啊!陛下现在正处在震怒之中,娘娘还是回去吧,不要再添材加火,更加惹怒了陛下啦!”得来低声劝道。
“可是现在走了,我全家老幼明天就要被斩杀殆尽了啊!还要我怎么活啊?”德妃无助的看着得来。
“公公,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活下去?你也经历过这样的波折磨难,你应该知道是什么滋味啊!”德妃已然破釜沉舟了,不管是不是禁忌之言,全都往外扔了出来。
得来眉头深锁,不在言语,抄家灭族……自己的人生,就是从那个时候改变的,低头看了眼这个可怜的女人,悠悠叹息道:“你就是在这跪死,又能改变什么呢?”
德妃眼露凄苦无助的神情,咬紧了后槽牙,刚要说什么,就被疾步赶来的贴身宫女打打断了:“娘娘!娘娘你这是何必呢?奴婢扶你您回宫吧!”
德妃的贴身宫女强硬的将她扶了起来,德妃柔弱的身子,抵不过她的拉扯,只能任由她将自己拉扯回翊坤宫。
昏黄的烛光下,德妃趁着没有人在自己的寝殿內,缓缓打开贴身宫女塞给自己的纸条,看过以后,柔弱无助的脸上,满是悲愤欲绝,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眸里,竟是与刘彰在牢里草堆上的神情,一模一样的阴鸷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