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便想要咬指甲。

这是林阳从小就有的一个坏习惯，一紧张焦虑就想要啃指甲。

后来被林书宇逼着改了许久才改过来，此刻却是全然忘了什么礼仪，什么妥与不妥的。

刚把手举起来，却被人握住了。

那手心的温度很热，像是裹挟了一团的烈火一样，林阳觉得自己手掌的皮肤几乎被烫到。

“别啃指甲。”墨宁轩的声音一如往常般的低沉而磁性。

听见墨宁轩熟悉的嗓音，林阳的眼眶便红了。

她转过身来看他，“我害怕——”

“害怕什么？”墨宁轩却温和道。

怕什么？怕谢雨欣会失去她的孩子，害怕一念之差便让这个期盼已久的孩子遭受林阳孩子的同样命运。

这种时候，林阳却说不出话来了，只是红着眼眶看着墨宁轩。

像是知道林阳心中的忧虑似的，墨宁轩伸手将林阳揽进了怀中，轻轻拍着林阳的脊背，“没事的，会没事的。”

像是在哄从噩梦当中醒过来的孩子，墨宁轩的语气很轻，很温柔。

他的脸上虽然没什么其余的神情，事实上却是满心的愧疚和无奈。

墨宁轩知道林阳的心结，那段时间林阳都看不得鲜红的东西，她是想要那个孩子的吧？

即便一开始，其实是墨宁轩强迫她留下了孩子。

在那之后，墨宁轩不是不伤心，那个孩子他也盼了许久，却等来了这样的噩耗。

他的伤心并不比林阳要少多少。

“她已经进去那么久了，我害怕。”林阳将脸埋在墨宁轩的怀中。

将眼泪蹭了墨宁轩满身，声音因为埋在墨宁轩胸腔显得有些闷闷的。

“生孩子就是这样的，时间长也正常。我觉得你现在先坐下来，没有消息其实也就是最好的消息。”墨宁轩安稳道。

林阳点点头，和墨宁轩两个坐到一边的椅子上。

大概是林阳的想法让上天听见了，谢雨欣很快便被推了出来。

汗湿的头发黏在脸颊上，虽然看着虚弱又苍白，但万幸人是醒着的，孩子便被放在她旁边。

林阳原本以为新生儿会是白白嫩嫩的，却没想到是红红的，皱皱巴巴的一张小脸，看起来倒像个小老鼠。

微微皱了眉，只去问谢雨欣的情况，“你觉得怎么样？”

谢雨欣只是摇摇头，勉力牵动唇角，露出一个笑来，“我没事，就是累了。”

“那你快去休息。”不知怎么的，林阳今天似乎格外感性。

看着谢雨欣这么说话的一会儿功夫，鼻子一酸，眼泪又差点落了下来，

没敢让谢雨欣看见，连忙直起身子，随手抹了一把。

一直到谢雨欣进了病房，林阳才抬头，想要让流出的泪水都倒流回去。

看着她的动作，墨宁轩只觉得不是滋味，“对不起。”

这话却让差点哭出来的林阳一愣，“什么？”

“对不起，我们的孩子要是生下来，估计都能说话了。”墨宁轩满心的歉疚，也不知道怎么表达。

从前的他即便是做错了，也不会到谦。

道歉这种事对于墨宁轩来说是无关紧要的，但此时此刻，他却明白了一些什么。

或许不是道歉本身的问题，是林阳在他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