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芹凄然一笑：“姑，我这辈子算是彻底对男人死心了，我就去医院把孩子流了，免得被计划生育的人抓住吆喝‘大闺女都怀孕了’。那样就把我家人的脸都丢尽了，光丢我自己的人就够了。”

孟竹影知道眼下水芹这么做是最好的选择，可她还是有些不忍，问水芹：“要不，你等等他来？”

水芹摇头：“等他来？放心吧，他不会再来了，他不会因为我把工作给丢了，他这回估计正急着往城里的家赶去呢，好哄住他的媳妇。”

孟竹影见水芹已下决心，就只好说：“那我陪你去医院吧。别害怕，月份小，不受太多罪。”

水芹眼泪啪啪往下掉，呜咽着说：“姑，我终于怀上孩子了，还没顾上高兴就亲手把它给杀掉了……”

孟竹影抱着她安慰：“这不是你的错，是孩子没活下来的命。”

孟竹影让李丹丹先去赶集，她陪着水芹去了镇医院。

今天镇医院值班大夫还是那天夜里的大夫，她看见水芹奇怪地问：“你不是刚打针保过胎吗，咋又来流产，你对象呢？”

水芹面无表情地说：“他不是我对象，我怀的是私孩子。”

那名大夫立刻闭嘴了。

她说：“你这月份还小，吃药就能流掉，拿了药回家就行。”

拿了药，孟竹影送水芹回到出租屋，问她：“你是在这里呢还是回家？”

水芹冷笑：“我有脸回家吗？反正这里是他战友的家，随便住，我就在这把孩子流下来吧。等我身体恢复了些再说。”

孟竹影问：“那你以后有啥打算呢？”

水芹抬起怯怯地看着孟竹影，问：“姑，你还能收留我吗？当然，我不配再替你带孩子了，我给你农场打工好吗，我不要工钱，就图有个落脚的地方。”

孟竹影摇摇头，轻声说：“水芹，你这是哪里话，你咋就不配给我带孩子了？贝贝可是天天念叨你，昨个还跟姐姐说你不回去看他呐。这样，等你身体恢复好了就还去我家当保姆。如今你姑父光管着建楼房的事，农场的事也忙不过来了，虽然请了工人管理，可到底不如我亲自在场监督着放心不是。”

“姑……”水芹扑通跪在了她脚下。

哭着说：“姑，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以后我就跟您一家当牛做马报答您！”

孟竹影看着她把药吃下，轻声说：“大夫说了，得明天对时才会有反应，我就明天再来看你吧。对了，你好好休息，我给你买些吃的备着。”

水芹拉住她说：“姑，不用了，吃的不缺，冰箱里啥都有。你忙去吧，家里还有孩子，买完东西早些回家去。”

孟竹影答应。

水芹又请求她：“姑，今天的事，您能替我保密吗？还有刚才那个丹丹妹妹，也请你嘱咐她行吗？”

孟竹影让她放心就是。

虽然水芹说家里有吃的，她还是给她买了两桶麦乳精给她送来了，让她喝点补充一下营养。

她匆匆回到家，一进门三个孩子就朝她扑过来，一齐跟她叫：“爸爸被舅姥爷叫去了，舅姥爷家的屋子被人家扒啦。”

原来，计划生育的领导让曹有顺交出儿媳妇，他没交出来，当真要扒他们的屋子。他吓坏了，跑来找外甥出面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