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女儿抽泣着说:“我爸爸卖粮食去了。”
她爸爸虽然没大本事,可是脑子还不算太死,也学着做小生意,在村里收了麦子去城里卖,多少能挣几个钱。
孟竹影就一手抱她小女儿,一手拉着她大女儿,小心翼翼地看着脚下朝她屋里走去,走到屋门口看明白了:原来她在坐在**吃猪肘子。
她几口把猪肘子啃完了,把骨头随手往地上一扔,然后又伸手拿馍吃。
不错,她的馍就在被子上搁着。
孟竹影仔细一看:乱糟糟黑乎乎的被子放着饭碗,筷子,馍,还有一堆生菜叶子。旁边搁着一个高粱杆锅盖,她嘴里嚼着馍,用抓猪肘子的手抓起被子上的生菜,铺到锅盖上。
然后她脚边一个大酱碗,她掰了几段大葱伸进酱碗里,蘸着大酱拿出来抿在生菜叶子上,
那浓浓的深褐色大酱汁就离离拉拉地嘀嗒到被子上,她腿上,衣服上,脚丫子上,甚至也掉进脚趾头缝里。
“屎壳郎”就用脏兮兮的手指去擦酱,把滴在身上,被子上的大酱汁全抿干净了,放进嘴里。
最后又去抠黑黑的脚趾头缝,抠了几下好像没抠干净,用两只手去掰脚趾头……到底把脚趾头缝里的大酱弄到了嘴里。
接着就吃卷了酱的生菜,“咔嚓咔嚓”她吃得真香啊!一大口一大口的吞咽,好像没有咀嚼就吞下去了。
然后吃着吃着,突然抬起屁股,嘟嘟放了两个屁……孟竹影“呕”一声捂着嘴跑出去了。
从此以后,她再不吃生菜和酱!
她捂着嘴走回到养鸡场,魏建军刚从车间出来,看见媳妇脸色不好就问:“你咋了?”
孟竹影摇摇手说:“别问了别问了,让我忘了它……”
她拿了鸡蛋回家做饭,脑子里不由自主地一遍一遍浮现出“屎壳郎”吃东西那恶心的一幕,她后悔死自己刚才进她的屋了,真怕自己就这样留下一辈子的阴影。
偏偏曹氏从红军家回来了,抓着一把生菜就进厨房了,乐呵呵地说:“你红军嫂子给的生菜,刚拔的,可新鲜了,蘸酱吃可香了……”
“呕……”孟竹影吐了出来。
“呀,这是咋了呀,咋吐了?是感冒了还是胃不好了,赶快去看看吧……”曹氏慌了。
孟竹影喝口水漱漱口,跟婆婆解释:“没事娘,我就是刚才去了一趟屎壳郎家……”
“哈哈哈……哈哈哈……”曹氏笑得前仰后合。
“那个娘们呀是真脏,听说她家酱缸里的蛆都往外爬,人家该咋吃咋吃,还说蛆是高营养,吃了鸡蛋都补养身子。还听说她家尿盆跟洗菜的盆共用……”曹氏絮絮叨叨地说着“屎壳郎”的一件又一件糗事。
可能是以毒攻毒吧,孟竹影听着听着居然不那么恶心了,因为这些信息量把自己看到那一幕给淡化了……
曹氏说着又骂起了那个馋娘们,说她就知道自己吃,也不管男人也不管孩子,这样的女人少之又少,也不知道在娘家父母咋教育的。
孟竹影咋舌:“她那两个闺女真可怜,多好俩孩子,被她当小猫小狗对待,唉,这孩子……”
“妈妈,我捡了个小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