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丈夫真发火了,孟竹影才从忘我的状态出来,她直起腰,捶捶发僵的腰,不觉小声“哎呀”一下。
真的累着了,腰疼,腿酸,肚子还有些不舒服。
她往地上一坐,抱歉地朝丈夫嘀咕一句:“不薅了……”
日落西山,阳气散去,寒气升上来了,魏建军终于锄好了最后一垅地,他扛起锄头,朝地头坐着等他的媳妇走过来。
责备中带着关切问她:“你没事吧?”
孟竹影哪敢说有事,她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撒娇地朝他伸出手,腻腻地说:“你拉我起来。”
魏建军不理她,看着她薅的那一大堆荠荠菜,带着气埋怨她:“薅这么多你吃得了吗,你说你长点脑子行不,弯着腰值当的吗,累着咋办?”
孟竹影不敢分辨,继续朝他伸着手,可怜巴巴地讨好:“我错了行吗,以后不薅了,快拉我起来回家吧,回家摘摘洗洗好蒸了吃。”
魏建军垂下眼,弯腰把她抱了起来,轻轻在她腰下打了一巴掌,她嬉笑着推开他,俩人一个扛锄头一个抱荠荠菜回家。
夫妻双双把家还。
到了家,曹氏看见这么肥嫩的荠荠菜也很喜欢,边择边夸儿子:“娘正想吃蒸荠荠菜呢,你还挺孝顺哈哈哈。”
魏建军朝孟竹影看看,她朝他挤挤眼,搬个板凳坐到曹氏身边帮她择。
也是馋了,蒸好的荠荠菜又软又嫩,捣点蒜,淋上香油一拌,香死个人嘞。
孟竹影吃了有一大碗,都吃撑了,捂住肚子说得去躺会。
看到媳妇今天胃口这么好,本来还斥责她薅荠荠菜的魏建军气全消了,跟母亲说:“还有,留着明个再蒸。”
曹氏也吃得欢,她呵呵笑着说:“行行行,明个再蒸。哎呀,这春天里呀,就得多吃野菜,初春吃米蒿,仲春吃荠荠菜,吃了不得病。”
曹氏也是来了兴致,跟儿子和孙女讲起了自己以前的故事,说那是她刚嫁过来这个家的时候,那一年闹饥荒,粮食不够吃,好不容易等来了春天,地里有野菜了,都疯了跑地里薅野菜吃。
野菜也不好弄到手呀,地里薅野菜的人比野菜都多,她半天只抢了一把刺刺菜。可是刺刺菜都老了,吃起来扎嘴,她就弄了点杂粮面蒸蒸,刺被面裹着蒸软了,吃起来不扎嘴了,一家人围着那半盆蒸刺刺菜吃了个底朝天。
也就是吃了那顿蒸刺刺菜,魏建军的爷爷去世了。
两个孙女就爱听奶奶讲故事,她这一开头就刹不住了,被两个孙女缠着继续讲。
魏建军微笑着把锅碗洗了,过屋里来看媳妇,想着她吃撑了可也难受,想带她出去溜溜消消食。
他进屋眉头猛地一簇:媳妇搂着个枕头趴在**,看起来很不舒服。
“竹影,你怎么了,是不是肚子难受?”他下意识地问。
孟竹影已经疼得满头大汗了,她咬牙说:“肚子疼,越来越疼……还一紧一紧的。”
这不是宫缩嘛。
魏建军叫声“不好”抱起媳妇就往三轮车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