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烈人如其名,是个烈性子,烈可燃云!
况且看到异族在帝国的边境领地兴风作浪,任何一个真正的军人都无法容忍。
他是将军,更不能忍受!
在血灵三人施展的阵法初次形成之时,云烈就已感应到天地间的变化。
变化也来越大,甚至地震。
顷刻之间,几千兵马就被埋葬地底,他怎还能按耐不动!
火红的枪刺破空气,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在燃烧。
这种规则并非破胜,但由三名化羽强者施展出来,加上阵法的加持,隐有破圣威势。
当然,云烈不曾破圣,他终生都在寻求破圣的奥义,每个修士都将这看作是一道神圣门槛,而神圣门槛后面的风景和规则,他们自然无法得知。
破圣即是领域!
既未真正破圣,便非完整领域。
一个不完整的领域,以云烈化羽巅峰的火云枪,自能刺破规则。
阵法形成的片域被火云枪刺出一个窟窿,不!更像一条直线而来的通道,这条通道直通三名血灵,勇往直前,势如破竹,如疾舟破浪!
三名血灵从容变化了下阵型。
三角的点一字排开。
微风吹拂起左边绿袍的的变角,里面阴暗处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不好!”
云烈人在中途,陡转火云枪的方向。
便在此时,一股力量牵引在火云枪身,仿佛是从空气中形成的蔓藤,无色无味,无形物体,却又宛如真实存在,和云烈互相牵扯。
云烈大吼一声,真元暴涨,白色真元如有实质包裹住他全身,通过真元的颜色,才看到那些无形蔓藤的形体。
那果真像是蔓藤。
枝节处宛如白骨一样的手,死死抓住云烈的四肢,以及身体,以及火云枪。
这些可怖的蔓藤力量从何而来?
自然的力量不该是这样才是?
灵族是最崇尚自然的种族,所擅长的手段也应当是与自然有关的才对,自然生机勃勃,怎可能充满着死灵气息?
云烈全身受缚,只能勉强与白骨蔓藤对峙而不败,反观三个血灵,似乎还没有费好大力气。
谁都看得出来他们占据绝对上风。
而处于下风劣势的云烈不愧大将之风,却丝毫没有露出挫败和惊慌,非但如此,反而在白骨出现的一霎,眼中出现了一抹嘲讽和淡定。
仿佛知道敌人手段后的他,心中更有定夺。
“这是什么阵法!”云烈冷冷问。
三个血灵不答。
云烈身后的士兵已有许多反应过来,正在往山上冲来,脸上这才露出一丝惊色,忙回头喝道:“全都滚回去待命!没我的命令,不得进攻!”
话音方歇,山下的骑兵均是一怔。
云烈又加重语气,用上真元的浑厚声音将命令重复了一遍,骑兵们才不甘而退。
“啪,啪,啪……”
有人在鼓掌。
蒙小安站在三人形成的人墙后慢慢鼓掌。
掌声不算响亮,却很刺耳,似嘲笑云烈的自大。
掌声响起间,蒙小安也从后面绕到绿袍左边,看着云烈说道:“佩服,佩服!”
“哼!佩服老子的多了,你算老几!”云烈面上不屑,心中惊讶实属非统小可。
他观蒙小安年纪轻轻,境界平平,却能和三个化羽血灵走在一起,三人隐隐还听命于他,这说明什么?
说明蒙小安绝不容他小觑!
甚至,蒙小安才是挑起这场战争的罪魁祸首。
他从蒙小安的相貌已判断出对方是徐国人,这一身份才是令云烈最担忧的地方。
徐国和灵族联手?
这场战争,远比他想象中更加复杂。
事实上有人曾提醒过他,甚至他带兵前来都是听信了那人的判断,而现在发生的一切,证明那人所言非虚。
一开始云烈还不信。
现在,他彻底信了。
徐国和灵族联手,又似乎在猜到他们回来,早早伏击此处,这说明对方早有准备。
既然早有准备,是之派了四个人来,对方的实力究竟达到了怎样的程度,还是说这个阵法最奥妙的地方,难道还没有尽数展现出来?
“将军不是想知道这是什么阵法吗?”蒙小安笑道。
“不错!”云烈倨傲道。
“我不妨承个人情,告诉将军。”蒙小安道。
“讲!”云烈道。
云烈知道,对方既然肯说,就一定会杀死他的了。
阵法这种东西胜在出奇,若让别人知道了是怎样的阵,查到了阵法的精髓和破解的方法,下次施展难以建功。
但云烈还是要知道。
因为他不信对方能杀死他。
他云烈能在无数场战役中活下来,靠的可不仅仅是带兵打仗的本事。
“此乃白骨罗刹阵。”蒙小安道。
“狗屁阵,老子可没听说过。”云烈的确没听说过。
蒙小安又笑了:“云将军当然没听说过,这个阵法是两年前徐国境内的一处中级秘境中寻得的,虽未达到圣级,但也相差不远烈了。”
云烈不可否认:“能将我困住,是有点门道。”
“云将军的本事实属不差,若换做旁人,怎能在三位血灵大能面前,支撑这般久呢?”蒙小安倒也实话实说。
这门阵法虽未排上圣级,可施展者是三名血灵,等级比起普通圣级阵法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且他们从最开始也只锁定了云烈,所以造成的大地崩塌,仅仅是阵法的外缘力量,而真正核心的力量,那些白骨,全都用在了云烈身上。
白骨并非仅有束缚的效果。
这些白骨手掌能够锁住人的真元,并向对方真元中灌如一种至阴至邪的气体,一旦气体通过真元渗透进人的血液,必被折磨致死。
亏得这是用在云烈身上。
换做旁人,极少有人能抵挡住这股至阴之气。
天地法则,阴阳相克。
云烈所修炼的功法,正属阳烈,乃至阴之天生克星。
不管火云枪也好,噬龙悍枪也罢,均是由云家功法加持,才能发挥出刚猛无匹的特性。
至阴气体无法渗透云烈的至刚真元。
这一点云烈也发现了。
原来不是这门功法的威力问题,而是相生相克的道理。
云烈心中了然,冷笑道:“你以为我真能被他所困住?”
蒙小安笑意一凛,望向旁边的绿袍。
他发现绿袍的身体终于出现了一丝异样,微微颤抖了下,似乎很是惊讶。
再看向云烈时,大为震惊,不自觉退后几步。
云烈的真元哪还是白色,居然像燃烧了起来,全身火红。
他整个人,像是熊熊燃烧的火人,重新慢慢收回了枪!
他怎能收回枪?
他怎能有所动作?
原来,枪和他身上所有的白骨,都像是承受不住火焰的烧烤,选择退去,却没有退远,只是被逼到火焰之外,显得很忌惮云烈身体的温度,不敢再次靠近。
既无法靠近,云烈就等于挣脱了束缚。
云烈执枪在手,冷声问道:“哼!拦我之前也不先打听打听,我云烈岂会畏惧阴寒之物!”
“传言不假!”绿袍中终于发出了声音。
一人言语,两人点头。
他们当然都知道云烈这个人。
边疆是最偏僻的地方,但临近帝国和种族领地得知异国情报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云烈常年驻守边疆,他这个人的一切信息早就被几个帝国乃至异族分析透彻了。
他有什么实力。
他用什么兵器。
他兵器是什么打造的,是什么品级的。
他常用的战术是什么,本人又是怎样的性格。
如果遇到各种情况,他会采用怎样的手段。
他的马,他的兵,他的传说……
嗯,他的传说最有嘘头,相比起来,人们对他的传说更加在意,说道出来,倒耳熟能详。
他最著名的传说,并非是边疆的杀伐战果,而是关于神兽麒麟。
据传,云烈斩过麒麟,他的人,他的枪,他的马,都曾被麒麟血浸泡,受到神血加持。
传说越穿越玄。
直到有人将这定义成牧国故意放出的假消息,依此来神话云烈,提高军心,震慑敌人,人们才渐渐遗忘此事,也十分相信这个传说是无稽之谈。
少年时斩神兽,哼哼!
若是少年时就能斩杀神兽,百年后怎可能还没突破那道门槛?
这传说,也太神了些!
不管处于怎样的心理,没人相信这件事情。
云烈也极少展现出真正的手段。
因为,根本不需要!
他本身就已是化羽巅峰,他手下的兵,亦兵强马壮。
除陆家以外,他云烈在帝国军方的威望极重,连唐太玄都不如他,他战功赫赫,单论个人辉煌的话,早就有资格和五大神将并列了。
但遗憾的是,云家并非军旅世家。
即便有心人想包装云烈,祖上实在也没有什么关于军队的履历。
好吧,仅仅如此也就罢了,可就此一查,居然发现云家祖上出过许多极有名气的人,名声都不太听,有修界草莽,有江湖浪客,竟然还有两个关押过刑天狱。
这样一来,云烈不管个人成就太高,都终身无法得到神将的头衔了。
在调查期间,倒有朝堂几位贵人想刻意提拔云烈,给他支了一招儿,让他放弃云姓,随便改个什么,都能保他前程无忧。
哼!
云烈怎会是那种人?他用手中一杆枪直接捅死提出这个建议的人。
在旁人眼里看来,他这么做是过分了些,但在云烈心中,一点不过分。
云家人,虽然从未建立起像家族一样的机制,但每个云家人都遵从祖上的遗训,选择过自己喜欢的生活,哪怕是父亲,长辈,都不能阻挠。
关于这点,云烈绝不能叛逆!
放弃姓氏?
这他妈是让想老子云家绝后啊!
让他绝后的人,你说该不该杀?
当然,别人之所以不理解,是因为他们从不将云家当回事。
云家史上出名的那么多,但谁记得云家?
没人记得!
云家不比诸葛家,他们不需要底蕴,他们每个人生来都被家族给予了自由,身上没有家族的名声包袱,能活得更加自在。
每一个家族成员的出生,都是一段新的崛起征程。
想当土匪当土匪,想当兵当兵,想当盗贼当盗贼,想当侠客当侠客。
冲突吗?
不冲突!
换做别的家族就不同了。
比如说诸葛胜,他生来就背着诸葛家的包袱,因为诸葛家出名啊,有底蕴啊,那么诸葛胜就不能按照自己的方式去选择生活。
是的,这是诸葛胜最大的无奈,明明都那么富有了,还尼玛反而过的不自在。
钱有用么?没用!
所以当诸葛胜从父亲那里听说了云家以后,就非常向往诸葛家能像云家一样,那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方式,直至云从龙成名,他毫无由来的就崇拜上了云从龙。
能靠自己打出一片天,他万分佩服!
因为这正是他们这些富家子弟最欠缺的精神和本事!
那么,云家真的不在意家族的延续?
不!非但不是,反而比任何人更加在意,只不过他们选择延续的方式不同罢了。
云家留给后人最大的财富是:不干涉!
是的,云烈的父亲在徐国当马匪,可从来没有像云烈灌输过别当官府走狗之类的话,就一句:喜欢就去干。
同样,云从龙的父亲是云烈,云烈也从来没有要求过云从龙什么,没钱了给,没饭吃了吃,交什么朋友往家里带,那都是以礼待之,在外出了什么事儿,得罪了什么人,抱歉,云烈不干涉。用云烈的话说:自己惹的祸,吃屎都要自己搞定,想让家里出面摆平,没门儿!即便死了,那也是云家的男儿!
当然了,这种残酷等级的教育方式,是从成年后开始的。
成年之前,父辈是会给予羽翼呵护。
所以居然有人提出让云烈改姓,去他妈的吧!
没有了姓氏,岂非等于没有了信仰?
外人根本想像不到,姓氏才是支撑云家后辈的坚强信仰!
正也因此,谁都认为是帝国刻意在塑造云烈这个人,才有那样的传说放出来。
实际上呢?
云烈自己都对包装塑造之类的伪装感到不屑。
身在这个一个家族,比斩杀麒麟更值得荣耀。
既然不值得炫耀,他便已懒得去解释什么了。
他甚至自己都为这件事情感到不爽。
他杀火麒麟,关世人什么事?
他妈的,这帮人都吃饱撑着么,好像是他们杀的似的,牛皮吹得满天飞。
嗯,不可否认,的确有吹牛的成分在其中。
因为火麒麟不是云烈一个人干掉的。
确切来说,大部分力气都是它出的。
它是谁?
“他的马呢?”中间的绿袍忽然察觉到不对劲。
云烈冲上来的时刻,那匹马去了哪里?
既然云烈都证明了传言的真实性,那么无论是他,还是他手中的枪,亦或者是他的马,都非同寻常!
他的枪还在,人还在,马却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从云烈下马开始,从他凌空刺出那一枪开始,所有人都望着云烈,以至于忽略了那屁马的去向。
山坡空旷,那么耀眼的一匹马,哪有藏身之处?
那它,到底去了哪里?
“先不管那匹马,先杀了他!”
蒙小安给出建议。
三名绿袍也认为这是个好主意,于是暂时放弃心中疑惑,撤掉阵法,各自手中出现了武器。
云烈冷冷一笑,一点被围攻的自觉性都没有,居然缓步退后。
“曾经它也是这么想的,后来就被斩杀!”云烈冷酷道。
“谁?”右边绿袍忍不住问。
“一头畜生!”云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