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徐,场间充满着一股凄寂的味道。
张贵专注地望着地上李洪的尸体,眼神和表情就像他刚才赏花草一样仔细认真,并且专注。
他的剑,那柄智剑已重新收回背上的剑鞘中。
阿宇启了启唇,却没说什么。
张贵额头上似乎长了眼睛,一双能够看中人心的眼睛。
“你想问棋魂殿为什么要救你?”他问。
“是。”阿宇点头。
“因为我虽然是棋魂殿的人,但也是天剑山的人。”张贵道。
“你们以怎样的方式存在?”阿宇问。
“黑子和红子,从来没有和平,只要还在棋盘上,我们就免不了争个胜负。”
张贵没有抬头,语气夹带一丝悲凉和凄婉,更多的是无奈,接着说道:“人生如棋,天下谁不是棋子?”
“谁在操纵这盘棋?”阿宇问。
“我不能说。”张贵摇头。
“可是我想知道。”阿宇道。
张贵终于肯抬头了,他静静地盯着阿宇,眼神和表情都是那么的凄婉,声音变得更加无奈:“我依旧不能说。”
“你不怕我杀了你?”阿宇道。
“你未必能杀得了我。”张贵道。
“你以为我真的会认为你在救我?”阿宇道。
“你错了。”张贵道。
“哦?我怎错了?”阿宇冷冷一笑。
“你认为我是知道了你的剑法足够杀死我们,我才先一步杀了李洪,以此来和你套交情,让你饶我一命,因为你不会杀了帮助你的人,尽管你并不需要我的帮助,但你还是不能杀了敌人的敌人。”
张贵分析得很有道理,否则阿宇已经出剑。
他的猜测也很正确,这正是阿宇暂时还没出剑的原因。
“可是你的目标不是我。”张贵道。
“棋魂殿的人,我也会杀。”阿宇道。
不管天剑山也好,棋魂殿也罢,只要阻挠阿宇救人,他一定会杀,毫无顾忌。
他连牧王都敢反,何惧得罪八大宗门?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杀无赦!
张贵摇摇头:“我所指的是,你清楚后面的路还会遇上更强大的敌人。我们已计划好,此去饶城十里的路程,就是你的坟墓。少用一分力气,你就多一分力气面对接下来的死战。”
阿宇沉吟片刻,说道:“你说的不错。”
“我非李洪,说的话自然不会是废话。何况我所说的这些,你自己也曾想到了,我们又何必再互相试探呢?”
张贵无奈的叹了口气,接着道:“你们走吧,别在我身上浪费力气,我杀了你,你也休想杀了我,因为我已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不会跟你死拼的,你的剑快,我的速度也不慢,我若一味往南逃的话,你敢浪费时间来追我吗?”
“不错。”阿宇道。
“那就这样放他走?”诸葛胜微怒道。
“他不得不放我走。”张贵道。
“你看过我的剑,后面的人,应该也知晓我的剑法了吧。”阿宇道。
张贵眼睛一亮:“你果然很聪明。”
“对棋魂殿的功法,我略知一二。”阿宇道。
“所以我没有选择,若不杀你,也不杀李洪的话,我将受到严厉的惩罚。”张贵道。
“堂堂八剑之一,谁还能惩罚你?”阿宇道。
“总有人的。”张贵叹息。
“后面还有多少人?”阿宇问。
张贵想了想,还是答道:“不下于十个。”
“和你们一样实力?”阿宇问。
“只强不弱。”张贵道。
阿宇拧眉。
张贵又道:“已有人通过我的眼睛,看到了你的剑,你认为你还能走多远?”
阿宇没有回答。
“少他妈胡口乱说!”诸葛胜喝道。
“胡说么?呵呵,他心里应该清楚,引魂诀是能做到这一点的,这正是棋魂殿保证红子不会背叛棋魂殿的最强手段。”张贵道。
“他说的不错,他们正是被引魂诀监视,才无法背叛棋魂殿,否则以他现在的名望,怎会甘心为一枚普通棋子?”阿宇道。
“引魂诀还能这么用?”诸葛胜惊怒。
“我认为世界是公平的,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我还很弱小的时候,是棋魂殿给了我力量,所以替棋魂殿做事我心甘情愿,就像你要还阿宇的债一样,别无选择。”张贵道。
“你替他们杀了李洪,这个局让八剑损失一剑,你应该功劳不小吧。”阿宇道。
“至少够我赎身。”张贵道。
“和谁赎?”阿宇道。
张贵却又不说话了。
阿宇千方百计想套他的话,他岂会上当?
这种探话的伎俩,别说张贵,恐怕连小孩子都不会上当。
“不管你信不信,我知道你不会说。”阿宇道。
“既然你已知道,又何必再探。”张贵道。
“我还知道你在拖延我的时间。”阿宇道。
张贵面带微笑,却不接话,通常不说话就代表默认。
“你需要时间让引魂诀看到的一切,能够传递到别人的眼中,再让他们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和推演出这一剑的破解之法。”阿宇道。
张贵微微一怔,笑意更浓。
“我既不能在你身上浪费力气,又无法阻止别人推演我的剑法,看来已更没有活下去的胜算。”阿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