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他们为师,他们有何资格!
要是你一剑就能砍翻一个的角色,怀着高傲的态度,让你拜他为师,你会怎么想?
要是这样的角色还杀了你的亲人,你会怎么样弄死他们?
小吉现在就是这样一状态。
他已杀红了眼,染红了身,染红了剑!
第三个,第四个剑客倒下。
所剩不多的剑客终于发现了小吉的恐怖。
“先杀了他!”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旋即所有剑客都冲向小吉。
有一个剑客在冲过来的时候,被身边几个敌人拉到地上,旋即被捅成了马蜂窝。
“蚂蜂”散开以后,那人全身都在冒着血,尤其是大动脉被刺的位置,冒起几注红喷泉,场面好不血腥。
十名剑客顺利突破重围,来到小吉身前,将小吉合围住。
他们已清楚小吉才是最可怕的人。
若是杀了他们小吉,无人再能追得上他们,一追一逃的战斗下,他们有把握把这些人收拾干净。
好吧,说这么多没有意义,只有先杀了小吉才行。
此时已顾不得什么前辈和晚辈的差别了,更管不了什么一对一的决斗规矩了。
十个人围住小吉,各自施展出自己的剑法,居然也有了配合之势。
不过这对小吉来说并无太大意义。
小吉的剑是死剑。
一出剑,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若能让你死,我受伤又何妨?
只要不死,就还能杀死一个。
不亏!
这岂非也是阿宇绝境中创出乱剑的剑意?
于是。
对方每出十剑,小吉身上就多出十个伤口。
小吉手中已有两把剑,两把都是他从对手身上抢来的,他原本的剑,早已在刺死第二个剑客的时候就断了,被对方的真元生生卡段。
这是理所当然的。
他常年练剑,那柄剑早已残破不堪。
就那样一把破剑,岂能发挥出他的全部狠劲儿?
而此时手中两把剑,却已将他的狠劲发挥的淋漓尽致,至少不用担心被对方毁掉。
对方十剑。
他两剑!
对方八剑。
他两剑。
对方六剑。
他还是两剑。
对方四剑。
他已无法再出剑。
他的身上,已多出许多血色的窟窿。
血窟窿流着血,小吉脸上和身上也全都是血,没人分得清到底是敌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究竟是敌人的血多一些,还是他自己的血更多一些。
但谁都看的出来,他受伤太重,命不久矣。
剩下的四名剑客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他们脸上完全没有半点将要胜利的喜悦。
反而拿剑的手有些颤抖。
他们已彻底看清了。
刚才一共这么多剑,他们彻彻底底明白了死剑的剑意。
然后他们便有了和周逍遥一样的心境。
这种剑法,真的很恐怖!
对敌人来说恐怖,对自己来说何尝不恐怖?
而能够面对这种恐怖和绝望,还能握住剑的人,一定都是了不起的人。
他们暂时还没出剑,不代表他们仁慈,也并非怜悯。
只在于小吉手里还抓着剑。
哪怕小吉已无法刺出。
但谁都无法保证靠近他时,他无法刺出。
这就是关键所在。
前面几名剑客的死,都代表着小吉还有力量。
他仿佛有用不完的力量。
又像是恢复力量的速度很快。
在他第二轮出剑的时候,他看起来就快死了。
可他还出了第三轮。
他究竟是否还能再出一轮?
谁都无法保证。
他们也不太想用生命去赌这一把。
于是,四个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面色僵硬的道:“好剑,好剑。”
这当然是好剑!
可是他们谁都想毁掉这两把好剑,又谁都不想去赌小吉的第四轮出剑!
说白了,就是想让对方先上呗。
这么算吧。
刚才有十个人。
小吉有两把剑。
也就是说他们一起上,每个人都有十分之二的概率死亡。
八个人两把剑的时候,每个人都有八分之二的概率死亡。
以此类推到此刻。
他们再上的话,每个人都有一半的几率死去。
谁都不知道小吉会先杀谁。
这个概率已超过了他们所能接受的范围。
这已经相当于单打独斗的概率了。
更何况他们现在有时间耗了。
刚才小吉能主动进攻,现在小吉却不能。
他们想用言语怼同伴先上去送死。
可使能够活到最后的四个人,本身就是最狡猾的四个人,谁又肯当出头鸟上去送死呢?
所以就造成了这一幕:
小吉艰难向前逼近,看起来随时都会倒下身亡。
四个没受重伤的剑客反而步步后退,怕极了将四的小吉。
退着退着,更加微妙的分成了四个方向。
东南西北,围住小吉。
这是最好的选择。
小吉面向谁,谁死的几率就越大。
小吉现在的状态也完全无法自主选择让谁,毕竟转身都是要浪费力气的。
最终被小吉面对的剑客感觉自己当了倒霉鬼,但他一咬牙,大喝一声:“上!”
上就上,此时谁都不会再有意见了。
反正要死的话,也是他先死。
那就上吧!
四个人,再次冲将过来,剑已刺向小吉。
不料,异变突然就发生了!
临死前他们都不知小吉是如何杀掉他们的。
两把剑,怎么能够同时杀掉四个人?
这……这不可能!
这当然不可能!
因为杀死他们的不是小吉,而是另一个身穿黑色斗篷,把脸露在外面的独臂青年。
剑无法同时杀掉四个人,但诸葛胜的枪绝对可以!
诸葛胜立在小吉身旁,紧握着拄地的鎏金枪,冷漠地凝视小吉的背影:“没用的东西!”
小吉身躯一颤。
没用的……东西。
没用的……小吉。
自己,自己真是没用呢!
小吉死咬住牙!
颤抖不需要力气吗?
咬牙更需要力气啊。
他哪里还有那么多的力气。
他倒下。
诸葛胜没有去扶他。
诸葛胜依旧握住枪,心脏仿佛也跟着小吉的倒下而颤抖了,握枪的手更是用力绷直了一霎。
“哼!真是没用!”
诸葛胜对着小吉想,实则在对自己说。
他最讨厌没本事还装逼的人。
小吉就是这样的人。
不管小吉有没有做到,始终没有他的出现,小吉已经是尸体了,所以小吉还是一个废物。
但现在的小吉,不正是三年前的他?
而他现在,扮演着当初的角色!
三年来,他也曾行侠仗义过无数次,没有一次不骂别人“没用”、“废物”,可谁都知道他真正骂的人是不是自己呢?
没用没有关系。
废物没有关系。
既没用又废物还喜欢逞能出风头,那就死有余辜了。
诸葛胜行走修界三年,早已明白这个道理。
实际上他这三年的境遇,并不比柳辞和阿宇好受许多,他以黑袍的装束行走,掩饰他残疾和诸葛姓氏的身份,将自己当成一个纯粹的浪人,就是要用退去光环的极端方式来成长自己。
他做到了。
哪怕好几次命悬一线,他都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的姓氏。
不到万不得已,他甚至都不想让人知道他是残废。
是的,他不想让人轻视他。
他可以告诉自己,自己是个残废。但绝对不允许别人因为这件事情,或多或少轻视于他。
这岂非也是一种狂妄?
狂妄岂非就是诸葛胜的本性?
没有了身上的光环又如何,他还是能够狂妄,还是能够活得很好,这才是他最高兴的事情。
至少以后别人说他是靠着家里的时候,他能够理直气壮的捅死那个人,再对着尸体放话:“老子有狂的本钱!”
当然,这种本钱和诸葛家、和金钱都没有关系。
这些东西看似是诸葛胜的优势,可一直以来都是他的包袱。
每个人都有包袱,诸葛胜的包袱就是姓诸葛。
而他比别人更可悲的是,这个包袱他永远不可能甩脱。
这当然是件可悲的事情。
因为不管他再出色,总有人会把重心放在“诸葛”身上。
就算他的天性是这样,别人也会认为是“诸葛”的原因。
譬如:“他是诸葛家的人,当然应该怎样怎样”之类的话。
他妈的!
这对诸葛胜来说真是一件操蛋的事情。
他还能不能做自己的事情了?
他就算好色,别人也这么说。
他就算想一瓶贵的酒,别人也这么说。
他就算狂,别人还是这么说。
不管他做什么,一件小事,一件大事,做他自己,别人都这么说。
人活着始终背负着这么一个包袱,还真是……够他妈的!
想到这些,诸葛胜变得愤怒。
听着远处传来的打斗声,诸葛胜更加愤怒了。
这帮子剑客,尽他妈会欺负弱者,有种挑战强者试试啊!
“狗篮子!”
诸葛胜喝骂一声,冲了过去。
挑战强者一直都是诸葛胜做的事情。
他最见不得欺负比自身弱的人。
在他的字典里,强欺弱,就是不对。
当然,这里所说的“欺”不是欺负,是杀。
欺负么?嘿嘿,他是最喜欢干欺负弱者的事情了。
毕竟如果不能欺负弱者,有钱也不能嘲讽比自己穷的人,那还要实力和金钱来干什么呢?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他不介意杀了眼前几个弱者。
说是弱者,事实上在修界中,这帮剑客谁不是名震一方的角色,光论名气的话,他们不见的比诸葛胜响亮,可是诸葛胜戴上黑斗篷的时候,诸葛胜就是黑斗篷,黑斗篷杀掉他们,就不算以强欺弱了。
名声无非就是一张脸。
诸葛胜现在就很不要脸!
只见他持着一杆鎏金枪冲进人堆,人如金色的龙卷风席卷几处,那处的剑客都已被捅死在枪下。
哦,顺便一提。
诸葛胜用剑的时候,是刺,剑法中规规矩矩的刺。
但用枪的时候,是捅,不是枪法的刺,而是畅快淋漓的捅!
旁人都认为他用剑是因为阿宇。
不可否认,有一部分原因的确是因为阿宇。
可更多的原因,则是他想保留“捅”。
怎么说呢……嗯,打个比方吧,比如有些人习惯在身上绑着石头跑步,长此以往锻炼下去,能够跳得更高,跑的更快。
同样的道理,一旦丢弃剑,重新用枪的时候,诸葛胜捅起来会变得更加肆无忌惮,更加带着一股狂意。
被捅的剑客们很难招架四面八方如狼似虎的敌人,一个个很快就被淹没致死。
当所有剑客都死亡以后,小吉和诸葛胜都已经消失了。
草地只安静躺着两把染血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