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宇道:“是的。”
荣大奶冷冷道:“我看你不是废物,你是坏蛋!”这句坏蛋语气很重,绝非嗔怪话,而是说陆宇是个“坏人”。
阿宇点头。他从不否认这一点。
荣大奶又冷冷道:“好,很好!你留下来。”
阿宇沉吟片刻,既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但他除了留下来,哪还有别的去处?
阿宇和小红住一间房,他睡地板,小红睡**。荣大奶严厉规定,不准小红和阿宇睡在一起,除非阿宇付得起钱,她养姑娘是用来赚钱的,这很公道。
小红有客的时候,阿宇就住柴房,柴房很脏很挤,但很暖和。有时姑娘犯了大错,荣大奶也会罚姑娘睡柴房,所以有时阿宇并不孤单。
不知有意还是无心,自从阿宇留下来后,小红犯错次数增多,每次被关柴房都会给阿宇带来一些吃食,甚至有时还有一小壶客人喝剩下的酒。
这天中午,荣大奶对阿宇格外的好,不仅好酒好肉让他饱食一顿,还允许他上小红的床。
阿宇没有拒绝,在姑娘们的簇拥下,吃完整整满桌的好肉,喝光坛子里最后一滴酒,姑娘们都用非常怪异的眼神望着他,那种眼神他见过太多,甚至厌恶。
他也上了小红的床,因为他知道小红想和他睡,但两个人什么都没有发生。小红静静躺在他胸膛,他仰面沉默了整整一个下午。
阿宇一直都知道荣大奶留他下来的原因。
他有耳朵,有眼睛,曾在生意很好的酒馆里当过小二,知道烟花巷的一些规矩。
每到隆冬时节,一二三四五号会举办一场盛会,姑娘们各施所能,让彪悍的男人代表五家妓院去决斗,赢的一家能够任意选择号码。
一号和五号最佳,因为男人来到烟花巷要莫火急火燎找进一号,要莫精挑细选到最后进五号。而黄沙镇上大多数人并不富裕,所以五号的生意更好一些。
荣大奶之所以能一直拿到五号,便是在于她看人的眼光很准。
她能出来阿宇非但不是个废物,还是个非富即贵的公子,一般富有的人,实力必然不会低到哪里去,尽管阿宇看起来消沉落魄,但她肯定阿宇会因为小红改变点什么。
荣大奶第一次失算。
黄昏时分,阿宇从小红房间里走出来,告辞各位,走出五号。
参加盛会要往左,阿宇却往右走。
荣大奶脸色阴沉,将匕首横在小红的脖颈上,喊道:“你若不去,我宰了她!”
阿宇头也未回,沉默前行。
荣大奶气得发抖,恨恨甩开小红,喝道:“连你都搞不定他!”
小红战战兢兢道:“他不是个好色的人。”
荣大奶怒色道:“是他不好色,还是你不想再当婊子!”
小红面露惊恐,扑通跪地磕头,求饶道:“求大奶奶饶命。”
荣大奶凶狠的眼睛扫过诸人:“还傻怔着做什么,都不想吃饭了吗!”
所有姑娘都轰然散开,想着该联系哪位相好的顾客。
小红依旧跪着,依旧在磕头,头都磕出血印子。
荣大奶道:“你知道规矩!”
小红道:“是,小红知道。”
荣大奶将匕首扔在地上,叮当一声。
小红发抖的手捡起匕首,眼睛紧闭,飞快在脸颊上划下一道血痕。
荣大奶冷冷道:“滚吧。”
小红紧咬牙关,掩面追将出去。
荣大奶冷漠注视着小红的背影,心里冷笑:“哼!无知的蠢婊子!”
小红在街尾追上阿宇,哭着对阿宇道:“你带我走。”
阿宇面无表情,慢慢摇头。
他不能带小红走,绝对不能。
三年来痛苦的经历告诉他,一旦和他发生感情的人都会死去。
他就像一场剧毒的瘟疫。
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一切,仿佛他命中注定天煞孤星。
所以他一旦和谁产生了感情,就必须离开,一定要离开。
阿宇有手有脚,他只想靠诚实和体力生活,难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