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牧的修炼天赋并不高，但他懂得笨鸟先飞，勤功劳苦的修炼，稳打稳扎的修炼，一百五十三岁时才突破化羽境。

当初若非先代宰相点悟，他早已享受完凝元境应有的寿命，早已死去。

他心甘情愿屈居宰相府做客卿，尽忠职守两百年，效命过三代宰相，所以前两代宰相均是安乐离世。

似苍牧这样稳打稳扎修炼的人，自然已瞧出陆宇的稳，那是一种令他都不得不佩服的稳。

关山之废，他佩服陆宇心思深刻。

熊二之死，他佩服陆宇太多地方。

他所佩服的绝非是陆宇身怀秘宝、秘术、功法、天剑，这些他全都从上官秋良的嘴里听到过，早已了然。

他真正佩服的是陆宇作战时的沉稳、出其不意反杀的时机、临危不乱的隐忍。

是的，他已看出陆宇一直都在隐藏真实实力，他已发现陆宇总会在最关键的时刻，给予敌人最意想不到的“致命惊喜”。

看到这里，想到此处，苍牧布满丘壑的脸再次焕发出愉悦和欣赏的笑意。

他很庆幸让熊二先上，否则他毫不怀疑现在死的是他。

他很高兴陆宇真元的精纯，那仿佛坚定了他稳打稳扎修炼是一条正确的道路。

很早很早以前，他的朋友们喜欢嘲笑他的修炼方式，可那些朋友虽然得到了境界提升带来的寿命，却因太过骄傲，死在其他修士手里，再无享受生命。

陆宇的出现是对他修炼方式的一种坚定认可。

他更欣慰上官家后代再出一个宰相之才，因为所有人都坚信陆宇必然会死在这里，而前去巡城的上官秋名却在放下筷子的那一刻，劝宰相府不要参与此事。

但他也感到惋惜。

可惜宰相不同意，说明宰相失策。可惜上官家族不同意，说明除了上官秋名外的家族成员全都失策。

所以他来结束陆宇的生命，因为陆宇知道未来的宰相大人上官秋良在秘境中为人不齿的事迹，那会成为上官秋量仕途上人生中最大的一笔污点。

当然，其中也有宰相府朝政立场的因素，不过苍牧从来不关心这些。

苍牧望着陆宇，笑意愈浓，恳声说道：“谢谢你。”

陆宇漠然不语。

苍牧并不生气，接着慢慢说道：“我代表宰相府感谢你在秘境中对上官秋良的照顾，如果没有你，他无法安然回家。”这是事实，此次参加寒池的普通修士中，只有陆宇那一队人活了下来。

陆宇忽而一笑，嘲弄的笑，想着宰相府这算是恩将仇报吧？！

不过陆宇并不责怪宰相府，他相信每个人都有说不出的苦衷，做着不愿做的选择，正如他今夜一样，别无选择。

苍牧忽然很感兴趣的道：“你笑什么？”

陆宇慢慢摇头，眼睛一直锁定着苍牧，终于说道：“我笑自己。”

苍牧怔了怔，旋即放声大笑，很难想象像这样苍老的人，能发出如此粗阔豪情的笑声。

笑声慢慢消失，苍牧道：“你为何要来？”

陆宇道：“那你为何要来？”

苍牧道：“因为我是宰相府的家臣，我没选择，可你是自由的。”

陆宇道：“景萱待我重恩，我也没有选择。”

苍牧重重道：“可以连命都不要？”

陆宇点头：“我这条命本来就已属于她。”

陆宇至今以为牧王是因为“王婿”身份才饶愿意救他，若没有景萱当众许身，他早已死在邱白飞四记剑章之下。

苍牧沉默良久，忽然长叹口气，疲惫的挥挥手道：“你走吧，我不杀你。”

陆宇正对苍牧后退，对苍牧拱手道：“多谢。”

苍牧果真跃下城墙，消失如墨夜色中。

陆宇这才肯转身，朝金銮殿走去。

如今危机解除，他考虑是否要前往景萱宫助刘庸等人。

刚才一战，他已试出自己目前的实力，遇到化羽境强者绝对能有一战之力。

凝元三重境的灵子真元配合十五重浪，能发挥出化羽五重境左右的实力。

再加上神力剑魄损敌一千自伤八百的作战，每柄天剑均有破开化羽境真元护体的锋利，何况还有一柄本身就锋利无双的锐折。

陆宇犹豫着，脚步刚踏上金銮殿前的台阶……陡然之间，他脸色狂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