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穆家果然乱了。”程府内，杨管家小跑着进了程寿康的书房，声音略有兴奋。

程寿康手握紫毫正泼墨挥洒间，闻言只淡淡一笑，似乎并不吃惊。

“老爷！”杨管家见程寿康没有反应，搓了搓手，迟疑的又唤了一声。

“这不是都在意料中的吗，何须大惊小怪的。”程寿康眉头微皱，手中笔却未停。

“是！”杨管家点着头，却将尾音拉的老长：“可是老爷，穆家虽然乱了，但是好像事情并不像我们预期的那样。”

“现在穆家那二太太一定震惊无比，估计要后悔死了，穆瑶在她穆家十几年，她竟不知道真相，秘籍在穆家十几年，她却一点都不知道，如今又在她眼皮子底下生生消失了！至于那个穆老爷虽然平时不问世事，但那么大一个女儿突然出现，他能一点都无动于衷？”程寿康说着，语气中已经带了些趣意：“还有那穆瑶，她若留在穆家，那穆家必定要有一场争夺主权的好戏上演了。她若离开，不管投奔了哪家，她都势必要将穆家整垮。我们只需坐收渔翁之利，看两家斗，到时候两家都元气大伤，我们再出面，将穆瑶手里的秘籍拿过来。”

他确实是打的好算盘，他想着穆瑶能投奔的只有白家，而凭白庭义的为人，穆瑶不会将秘籍交出的。只要两家开战，京城便只属他程家独大了。

“老爷分析的是没错，穆瑶是离开了穆家，但她却没有投靠白家。”

“那她去了哪里？这京城，还有比白家更合适的地方？”程寿康有些不解，眼睛微微眯起。

“她，听说她自己准备开一间扇坊，好像筹备的差不多了，昨儿起便开始广发邀请函，请各报社的媒体记者去参加她新扇坊的开业仪式！”

程寿康手中笔一抖，漆黑的墨便滴到了纯白的宣纸上。

“自己开的？”

他终究还是低估了穆瑶的能力，他本以为穆瑶顶多只是会去其他扇坊那个，不想竟自己开了间扇坊，这无形便给程寿康多增加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他缓缓放下笔，将已经下好字的纸团成一团，丢到桌上。

“老爷，其实她自己开扇坊我们也不需太过在意吧，毕竟她一个小丫头，能折腾起多大的浪来，何况她又没有做过生意。”

程寿康抬起眼皮看了杨管家一眼：“你可别忘了，她已经因着之前的梅花扇在京城有了些名气，如今又有那本秘籍，即便她没有做生意的经验，凭着她的技艺在制扇界还愁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听程寿康这么一说，杨管家觉得有理，眼角也垂了下去：“这可如何是好？”

“现静观其变吧，看看穆家那边的动静，若是最后穆家与她的争夺她站了上风，我们还有郁娆与穆家的婚约，到时候可以在打压穆家的情况下给她致命一击。”他说着面露冷色：“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将秘籍拿到手！”

而还在精心算计的程寿康最近也看到了女儿程郁娆的变化，她现在每每回府都是神清气爽，心情极好的样子。

只是在提到穆楚宁时，她澄亮的眸子才会露出黯然的神色。

自打知道了穆瑶的身世，穆楚宁便变得沉默寡言，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他与穆瑶最终会是这样的结局。更让他无法接受的事，他很难想象自己的父亲，在得知女儿还活着后，不知为何只和母亲大吵了一架，然后便没在提过任何关于穆瑶的事情，每日依旧赏鸟吟诗。似乎这件事根本没发生过，他冷漠到如此地步，让穆楚宁觉得这个府上竟连一丝人情味也没有了。

于是他开始质疑，自己是否要继续留在穆家，面对着冷漠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