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瑶并没有向她行礼，只微微点了点头，这让一向都受惯了穆瑶礼数的程郁娆心中很是不快。

“何事？”见程郁娆走了出去，关好门，二太太起身从圆桌旁走到贵妃榻前，将手上的团扇放到一边，自己半躺了下去。

“太太，我想离开穆府。”简单利落，穆瑶此话一出，倒是让一向从容的二太太微微一怔。她似乎在怀疑自己的耳朵：“什么？离开穆府？”

“对。”

“离开多久，去哪里？”显然二太太并没有理解穆瑶的意思，以为她想暂时离开。

“请二太太将我的卖身契还给我，我的卖身契上面写的清楚，年满十六我便可以要求离开穆家，现在我想离开了。”

见穆瑶表情郑重，不似开玩笑。二太太美目微眯，一瞬不瞬的盯着穆瑶，似乎想要看清她心里所有的秘密。

“你说你要拿回卖身契，离开穆家？”

“是。”

二太太静默许久，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穆瑶的身上。

在她看来，穆瑶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想要离开穆家的。之前她为了要让穆瑶离开，想尽了各种办法，但最后穆瑶都没有离开。如今她竟自己要求离开，这让二太太很是不解。

穆瑶知道二太太的怀疑，抬了抬眼皮，回视她：“以前我不想离开穆家是因为我舍不得楚宁，现在我想清楚了，我知道我们不可能，所以我放弃了。”

“你……放弃了？”

“嗯，放弃了，与其最后落得给人家做小妾，不如趁现在可以找到好人家，离开这里。请太太将我与吴妈的卖身契还给我们吧！”

为了打消二太太的忧虑，穆瑶不得不扯慌，况且她觉得这个慌也是很有说服力度的。

二太太不说话，留了半寸的指甲在贵妃椅扶手上敲的哒哒作响。

吴妈之前便已经提出了要离开穆家，现在再次由穆瑶提出来，她倒不觉得有问题，只是穆瑶离开，这件事太让她意外了。

许久，她才缓缓开口：“你和宁儿……你们不是分不开吗，怎么？”

“良禽择木而栖，我穆瑶虽是下人，但也懂这个道理，况且您也是拼死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既然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那我又何苦为难自己。趁着现在我还年轻，自然是要选择好的了。”穆瑶说罢，微微垂眸，一副随意的模样。

“穆瑶，我竟看错了你，我本以为你宁可做小也要留在穆府，不想……”

“所以请太太成全我，也算是全了您的心愿。”说着她盈盈拜倒，语气很是诚恳：“您日后也不必再费尽心思的赶我走了，穆家与程家也可以顺利结亲，这是两全其美。”

二太太眼角动了动，想到穆瑶最近搬离了穆府，不知是不是与穆楚宁出现了问题，现在想来确是如此。但她并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毕竟最近除了穆瑶与穆楚宁生疏被他看在眼里外，程寿康的拜访，穆瑶相同扇子的制作，吴妈也曾要求离开穆家，这一切都未免太过巧合了。

吴妈之前要离开穆家，现在穆瑶又要离开。二太太突然想到当日吴妈对自己说话时的神情，不禁产生了疑惑，虽然她没有秘籍，但她会不会……

可是这么多年，若是她真的知道了什么，为什么一直不说，反倒要挑这个时候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