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素是被初九扶进来的，他看起来更加苍老了。

以前虽然白发白须，但脸色红润，像个老顽童般。但现在，他脸上皱纹横生，整个人都带着沉沉暮气。

毫不意外，五年过去，他仍然只有灵法二阶修为。

看这状态，没几年寿元了。

云楚心中微微叹气。

她能指导人修行，能让令人突破进阶，但对这等全无修行念头的人，她难道还强行让他进阶到高阶给他延寿吗？

有违天和之事，她不能做。

怀素激动地上前：“师父，没想到此生还有机会见到你啊。”

云楚当初毫无征兆就消失了，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回来，还能不能回来。

对年轻力壮的人来说自然不是问题，但对怀素来说，可能他就熬不到那时候了。

云楚起身虚扶了他一下：“辛苦长老了。

怀素被扶到座位上坐下，他才一脸欣慰地看了看身边的初九：“多亏当初师父带回来的这个女娃娃，这几年我已将生平心血倾囊相授，阿九聪慧，已经青出于蓝，我总算不负你所托，可以瞑目了。”

事实上，这完全在云楚的意料当中。

初九身上玄力充盈，就算她故意佩带着隐匿修为的法宝，但云楚如今神力在身，一眼看穿她已经达到七阶中期。

在整个龙渊大陆，七阶修者都算少见的高阶，而初九在公主府却默默无闻，跟在怀素身边当一个炼器学徒。

云楚甚至可以想到，怀素打造出的那些法宝，有多少是得自初九助力。

所谓炼器大师，必要对玄力的属性有足够的理解和控制。

而怀素的修为，决定了他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他是真正的靠想法和经验来炼器的，从另一方面来说，他是真正的天才。

而云楚现在，几乎已经能算出他还剩多少寿命。

她心中甚为惋惜。

“怀素长老为我南楚功德甚伟，云楚铭感五内。既然初九已可独挡一面，长老可以颐养天年了。你有什么要求，我自会满足。”

怀素笑道：“我没有什么遗憾了。这几年，府中诸位，对我有求必应，什么珍稀的天才地宝都拿给我用，我这一辈子，活得最畅快的就是这几年，炼出最好的法宝也是这几年，师父啊，我就是现在就闭眼，也可以瞑目了。”

初九眼含热泪，低声道：“师父，您乱说什么呢，您好好修行进阶，还能再活一百年。”

她一边说着，一边悄悄看向云楚的方向，目带乞求。

她知道，云楚修为通天，她身边这些下属婢女们都靠她指点进阶，只要云楚肯出手，师父定能保住性命。

可她一向谨小慎微惯了，轻易不会开口，更别说求人帮这么大的事。

云楚似乎看出她所想，冲她轻轻摇摇头。

初九顿时急了，本来不想开的口也必须开了。

她往云楚面前一跪，一个响头砸在地上。

“公主，求您救救师父吧，师父还能为天工坊效劳，您留着他肯定不会亏的，求您救救他！”

怀素笑道：“小九儿，你不要为难公主。我若是有个六阶七阶，还能让她努努力，可我这点微末道行，和凡人没多少区别，你让公主怎么做？她又不是神仙，能随手点化，让我飞升。快起来，别哭哭啼啼的，师父又不是马上就不行了，我还能活个几年，看着你成亲生子呢。”

初九泣道：“师父，您也知道您就这几年光景，不趁着这几年让公主好好指点您修行，真要等死吗？公主不是神仙，您倒是自个儿快努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