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涉及一个宗门长老的命案，就算是自家公主，也未必管得到人家头上去啊。

要把这事揽过来，还不知道会生出多少事来。

翠翠不能作主，她也不愿自家公主涉险。

初九面色沉静：“不会有证据的，山上的人，没有一个向着我的，所有的证据，都会证明我就是凶手。”

云楚挑眉：“所以，你就干脆上山去杀一个人，坐实了你的罪名？就这么迫不及待去送死？”

初九听了她的话，脸上露出恼怒的神色。

“我不是去送死！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可这命不该我偿，我要给自己讨个公道！”

“你要去把真正的凶手杀了？”

初九哼了一声：“我也没能耐查出谁才是真凶，但是严灵儿必然和这事脱不了干系，她是这一切的祸端，我杀了她，我再给她偿命，就当还了这可笑的主仆情义。”

翠翠显然不认同：“你有没有想过，你既逃了出来，就是新生一场，外面大好天地，何处去不得？那山上不管杀人的，还是被杀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又何必为个坏人的死，再搭上自己一命？”

初九生气地瞪着她：“这位姐姐，难道我要一辈子背上杀人的罪名逃亡？”

翠翠很想说“那有何不可”，然而看着少女那黑沉沉的眼眸里，那一点愤懑幽暗的光，她忽然就说不出口。

这还只是个尚未及笄的女孩儿。

生活已经将她所有的天真懵懂都打碎，只剩痛苦不堪。

这一点幼稚的执著，仿佛带着理所当然的正义之气，是她仅有的执念，仅有的光亮。

若是这一点执念都没了，她的人生岂不是一片黑暗？

她如此忍心……

这时，云楚已有决断。

她沉眉敛目看着眼前的少女，语气平淡：“你要的公道，我替你讨。但我有一个要求。”

初九一脸戒备地看着她：“我不需要……”

她的人生，总是被上位者操控，身不由己。

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们，没一个安着好心！

他们不过是拿她取乐罢了！

然而云楚并不理会她的拒绝，自顾说道：“……我的要求是，我替你了结此事，你要好好活下去。”

初九死死皱着眉头，一脸玄幻地看着云楚，仿佛她说了一句异乡话，她根本听不懂。

云楚轻笑一声，起身走过来，一点也不温柔地撸了一把初九的脑袋。

“小傻子，别人作了恶，你却要去死，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她语声轻扬，却有一股森森肃杀之意萦绕其间。

“在我的眼皮底下，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初九小脸绷得紧紧的：“可那是宗主……”

即便她见识少，她也知道，与一个宗门对抗是何等自不量力。

云楚摸摸她乱蓬蓬的脑袋：“这些你不用管，我会解决，你只要记住我对你的要求。”

……好好活下去。

初九抿紧嘴唇，黝黑的眼里，闪过一抹雪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