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在正常上班的时间拨打阿山的电话,但电话提示却是关机。
想着昨天晚上他说过会带兄弟们去逍遥,我以为他是玩过了头还在睡觉,也就没有多想自己打车去了港投。按照阿山所说的,让丽丽安排人正常去沙龙办理收购业务。
快要到中午的时候,先是宁天羽给我打来电话。昨天倪天喻跳楼的事我多少还是有些心虚,所以接起他电话也显得很没有底气,“天羽,有什么事儿吗?
“天喻死了…”宁天羽大概还没想到倪天喻的死会和我有关系。
我装的很吃惊的样子,“怎么会?”
“刚才警方给我打来电话,说是跳楼身亡的。”
“啊?为什么?”
“警方还在进一步调查。”宁天羽有些无奈的说:“小娟,你觉得跟港投那份协议会有关系吗?”
“港投的协议?可你们昨天不都说好了,她也是主动签的嘛?我这儿可还找人去和她谈了收购的问题。”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声音,应该是宁天羽默默的挂掉了我的电话。
过了没两分钟,他又给打了过来,“小娟,你确定天喻的死和你没关系?”
虽然心虚,但不得不硬着头皮肯定的说:“跟我怎么会有关系?”
然后电话又被挂断,许是宁天羽听到倪天喻的死一时乱了,打电话也变得连再见都不会说。我摇摇头,又试着拨打了阿山的电话,想要把宁天羽已经知道了倪天喻死的事告知他一下,可是电话还是关机。
虽然我是有想让把倪天喻往死逼的想法,但我没想到她会跳的这么快。对于逼债造成欠债人死亡的事件,我之前也没有接触过,这让我心里有些担心了。
打开网页搜索了下关于类似事件的案例,但搜索下来之后让我心里更加不安,大多数类似的案例都是限制了人身自由,或是殴打或是威逼,造成受害人自杀的。
法律对这一块的界定也很广泛,具体还得要看当时讨要欠债时的经过。其中不担负法律责任的情况就有明文规定:行为人的先前行为是正当的或只是一般错误、一般违法行为,他人自杀的主要原因是由于自杀者本人的心胸过于狭窄,这时不存在犯罪问题。
那么阿山他们昨天的行为,是不是会被界定成一般错误或是一般违法呢?
而倪天喻自杀的原因,又会不会被认定是她心胸过于狭窄?
如果能这样认定,那昨天晚上的事我们所有的人才能得以安全抽身。
正在这时,桌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我以为还是宁天羽,有些不情愿的拿起手机,发现是允澜。难道她也发现了阿山手机关机?如果她问我,我该怎么说?接连响个不停的铃声让我没法继续犹豫,只得接起电话尽量装得轻松的样子:“喂,璐璐。”
允澜并没有给我犹豫的机会,而是直接说:“小娟,阿山出什么事情了?怎么用公话给我打了个莫名其妙的电话?”
“说什么?”
“让我先好好照顾自己一段时间,有什么困难找你或者北哥。”允澜一头雾水,“是不是你让他出远门办什么事情了?”
允澜把我也说得有些迷糊,吞吞吐吐的回答:“我…没有啊?”
“那他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我…”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撒谎道:“璐璐,我这边来了个重要的电话,我先接下看看是不是阿山给我打的,我一会儿给打过来。”
说完,没等允澜回话就直接撂了电话。
这下我是真的害怕了,从允澜描述阿山给他用公关打电话来看,只有两种可能性:一是去了警方自首,二是带着人跑路了。不管是哪种可能,我都真成了害人精了,好好的把阿山从罗哥手里带出来,又让他陷入另外的局面。
倪天喻已经死了,这已经成了不能改变的事实,而且警方也已经知道,早晚也会跟着线索查过来。我点了支烟让自己镇定下来,想着有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能把昨天晚上的事件往我刚才查出来的法律条款上靠。
这是出了人命的事,阿山也交代过我不要告诉任何人,所以我没法像之前那样安排丽丽找律师咨询。既然我现在所有的赌注都压在左陌苒身上,那出了这样的事,也只有他可能会帮上忙。我正酝酿着拨通电话该怎么开口,宁天羽的电话又打了过来,我接起电话无精打采的说:“喂…”
“小娟,逼迫天喻跳楼自杀的人,真的不是你安排的吗?”
宁天羽这话无疑是晴天霹雳,我脑子一阵眩晕,没想到阿山真的去自首了。
我心里一阵烦躁,吼道:“关我什么事?”
宁天羽也不能确定,“我...就是问问。”
我懒得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直接挂了电话。心乱如麻想着:到底是出大事儿了,怎么办?接下来怎么办…
原本等到倪天喻这样的结果,我应该会很解气。
但现在弄成了这样,我并没有半点当初想要的那种快感,反而觉得心里空空的,像是被人抽走了什么。如果阿山真的因为这件事儿判了刑,那我也变成了侩子手,在剥夺了倪天喻生命的同时,也剥夺了阿山原有的自由。
可明明这些都是倪天喻自找的,为什么最终要阿山去买单?
此刻的我,已经不能正常的去思考问题了,心里烦躁到让我想一头撞到哪儿去,好让我稍微平静一些。我怕我真一激动给墙上撞了上去,连忙起身冲出办公室,径直跑到卫生间把门反锁,站到盥洗台前打开凉水,低头凑到水龙头上,好让凉水从头给我淋下来。
现在虽已是初春,但头皮接触到凉水的一瞬,我还是不禁打了个冷颤。
直到我没有了那种抓狂的欲望后,才把头抬起来,看着镜子里像个落汤鸡的我,歪着头在心里自言自语的说:“梁雨娟,你他妈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事儿吗?你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阿山为你的一己之私葬自己的自由?”
“不,”我在心里和自己对话:“在做这件事之前,我绝对没有想到过会造成这样的后果,我也不愿意任何一个无辜的人为此受到牵连。”
“可是结果呢?结果是阿山进去了!这不都是一手安排和造成的吗?”
脑子里的两个自己在激烈的争吵,像是很快就会打起来似的,我为了阻止他们继续辩论,重重的一圈打在镜子r>这一嗓子喊了出来,心里果然要冷静了许多。
我开始开始抱着侥幸的想,会不会宁天羽说的去自首的人并不是阿山?或者是昨天晚上跟我们一块儿去的那些兄弟?不过这个可能性几乎不存在,如果真只是他们几个去了而阿山没去,他肯定不会给允澜打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
“肖总,怎么了?”丽丽估计是听到了我刚才那声呐喊,在门外一边敲门一边说。
我装着镇定的说:“没事儿,看到个老鼠。”
想起丽丽今天上午不是去办理收购沙龙的事儿,这个点儿也应该回来了,要是警方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就去沙龙调查的话,丽丽去的时候应该会碰到。
我甩甩头随便整理了下头发,打开卫生间的门回到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