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
阿兰开车还算比较快,我们到青山也不到12点,就在草坪巷附近找了个宾馆住下后,阿兰又给测绘队零头的技术人员去了电话,让他明天一早6点,先到我们酒店来汇合再一块去草坪巷。
挂了点电话,阿兰准备回自己房间:“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就得起。”
长期失眠的我,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能睡着觉?
测绘毕竟是个很专业的领域,对明天早上和技术人员交流是否有可操作的办法,我心里简直是一点底都没有。而且就算是测绘这儿操作好了,那后期的赔偿谈判,也是个不好操作的问题。各种以前在电视上看到过的,网上查到的方案,在我脑子里翻来覆去,最终找到了这次拆迁很实用的方法。
不管怎么说,草坪巷那些人现在是等着我在施舍多少,我至少有主宰整件事的权利。
隔着窗帘的缝隙,看到外面的天已经还是麻麻亮了,我看了下时间,都要5点了。
测绘队的人6点就要过来,在到草坪巷之前还有很多问题需要和他们交代,这个时候我自然不能再睡觉。只好起床去冲了个澡,让自己稍微清醒些。
刚从卫生间出来,门外就响起敲门声和阿兰的声音:““小娟,准备下起床了,测绘队的人6点就要到。”
“阿兰姐,我已经起床了,等会就到你房间找你。”
这等下和测绘队的人商量完,肯定就是直接去草坪巷。我这一晚上通宵没睡,精神面貌自然不是很好,而我无比要以最好的面貌,和最高的姿态出现在草坪巷那些人的面前。我坐到梳妆台前化好妆,又穿上昨天特意准备的貂皮,对着镜子照了又照,感觉是一身都有富贵相,能在气场上吓住草坪巷那群人的时候,才满意的拧上手提包走去阿兰的房间。
测绘队的领队已经在阿兰房间等我了,见我一到,阿兰连忙向他介绍我:“这是我们这次拆迁的负责人,梁总。”
领队起身和我握了下手,“你好,方岩。”
“你好,方工。”我冲他笑笑,算是简单的打过了招呼。
方岩是做技术的,也没那么多弯弯肠子,一见面就问:“听兰总说这次实测房屋面积您这边还有交代?”
“是的,我想有部分人家最后的实测面积,要低于现在建筑面积。不知道这个,有没有办法操作?”
方岩听我这样一问,显得有些为难的说:“梁总,办法倒是有。只是...”
阿兰在旁边接过话:“算违规操作是吧?没关系,出什么问题大河公司来扛。”
方岩是前期的关紧人物,我见他面露难色,连忙向他承诺:“你放心,这样操作绝不会亏你们。如果真有办法节约面积,所节约下来的面积我们均按照拆迁款项支付给你,你看这样如何?”
要说钱,谁又能不爱?
方岩的测绘队不过是在外面散打游击的队伍,应该不是第一次和大河公司打交代。
而且听我和阿兰这样一打包票,更是没了顾虑的从专业的角度向我解释:“如果真要这样操作,误差面积的大小,还得根据房屋具体情况来定。比如我们在测量建筑面积的时候可以刨除墙体面积,另外阳台的半面积,我们也可以不算在实测范围之类。”
通过方岩的解释,我心里算是有了点谱。
整个草坪巷的房屋都基本是同样的大小和面积,都是一进一的两间房,后面还有个大大的阳台、一般的人家会把阳台改为卧室,有的也会在街边上搭个棚,作为厨房什么的。
如果按照方岩这样的办法操作,基本上最后实测的面积,会大大小于原本的面积。
听完他的解释,我觉得这事操作起来没有那么难,于是信心满满的说:“那就先按规矩测吧,等最后出实测报告的时候,我再告诉你哪些人需要操作。”
“没问题,梁总。”
见我们基本上说明白,阿兰看了下时间起身:“走吧,吃个早饭差不多该过去了。”
阿兰这样一提醒,我心里才开始真正紧张起来。比起上次去考察的时候,还要紧张,我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全身在颤抖。
吃过早饭到草坪巷的时候,范叔应该是接到了有关部门的通知,早早就在巷口来接我们。看到又是我带着测绘队伍到的时候,满是热情的说:“梁总,要不咱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我冷冷的斜了他一眼没作答,转而对方岩说:“方工,咱们开始工作吧。”
“好的。”方岩立马投入到工作的状态,让后面的人跟着把仪器给卸下来。
我的冷眼相待,让范叔面露尴尬,他只好跟着方岩上前去帮忙卸东西。我站在原地一眼看过去,这条我从小长到大的巷子,我想我这么想要把它拆掉,或许不仅仅是因为想让那些人居无定所,更多的是想把不好的记忆,掩埋起来吧。
年前的拆迁告示就已经贴了出来,所以方岩把东西都卸下来后,巷子里好多人听说要开始测面积,也闻讯赶了过来。一时间那些曾经丑恶的嘴脸,又将我团团围住。
努力保持傲慢的姿态,俯视着这群人。
人群中,开始叽叽喳喳的议论开来:“是小娟啊?”
“这小娟还真不错,出息了还不忘回来帮我们。”
“你做梦吧你,你当初往人家门上泼大粪的时候你忘了?”
“嘘...你小声点。”
看着这群长期欺压我们母女的长舌妇,竟然今天在我面前也还有怕的时候。
我伺机走到她面前,“张姨...好久不见。”
这个张姨就是老游的老婆,我印象最深的是,每次他在我家门前大吵大闹后,都要闹着和老游离婚,可是这么多年,还只是说说而已。而张姨在众女人中,算是很跋扈的那一类,往门前破粪这种事是她最拿手的。最严重的一次是,她不知道从哪儿找回来一袋子蛇,趁半夜我们母女俩睡着的时候,沿着窗户给放了进来。我半夜感觉脖子凉凉的,用手一摸摸到蛇,差点没把我吓死。当时我妈为了安慰我,说蛇是死去的先人,有可能是我爹回来看我了。
而后来在日记里才知道,这是张姨故意放进来的。
张毅见我走过来,一副受宠若惊又尴尬的说:“嗨呀,还真是小娟呢。”
阿兰可能也听到了刚才她们的议论,从身后走过来把她推开,“小娟是你的叫的?这是负责此次拆迁的梁总。”
我心里一阵好笑,这阿兰也太那什么了吧。
不过她这话,还当真把张姨给唬住,默默的退到一边,满脸尽是尴尬。
这些年草坪巷的人,都翘首以盼的等着有人来拆迁,这次真给盼来了,自然都是满心欢喜的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