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我的愚昧(2 / 2)

“我想过她不接受我,我也想过她会嫁给别人,但我从来没想过,她会只身带个孩子回来。我一时也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才会让媒人转达那个话...没想到,从这之后很长时间就没了她消息。”

“那你们后来...?”我其实想问,如果真的没了消息,为什么我妈在那个时候,又会把我送到薛大哥那儿,而不是送去梅姨家或者其他地方。

“后来是因为有次到青山开会,在街上不经意碰到了她,那时候离她消失,也有11、2年了吧。再见到她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曾经是错过了,所以上前叫住了她,令我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认识我。”

“你不是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她什么吗?”我也有些费解。

薛大哥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他起身往我们各自的茶杯里加了点水,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肚子点燃,吞了好几口眼圈,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摇摇头说:“我没想到会是徐静芝...”

“Alce?”

“我和徐静芝住一个院子,一直关系都比较好。她和梁雨娟是同学,也是关系很好的姐妹,而我喜欢梁雨娟这事,也只给她一人说过。

再见到梁于敏的时候,她问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和静芝的孩子,都该上初中了吧?’

我当时没大明白她的意思,梁雨娟怀孕的事给我打击太大,和徐静芝结婚以来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孩子,而且我们婚前也都说好不要的。但她忽然这样问,我还是有些奇怪的多问了一句,‘谁告诉你的?’

梁于敏当时还当着老朋友的样子和我开玩笑说,‘别忘了我和静芝是那么多年的同学啊,当年我们高中毕业的时候,她都告诉我怀孕了,要不然以她的成绩,怎么可能不上大学?’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还有些不甘。”

“Alce是不是一直喜欢你?”此刻的我和薛大哥,就像是老朋友一样,我在倾听他讲述过去。

“是啊,当时徐静芝不念大学,直接就去顶了班,所以我也没多想。梁于敏消失的那几年,也都是她陪在我身边,像个妹妹一样照顾我。她经常在我耳边说梁于敏又结婚了,她不会回来之类的话。慢慢的,我也觉得不如就和她结婚吧,也免得再去爱其他的人。可我怎么也想不到,徐静芝竟然有那么多心眼,这一切都是她策划和破坏的。回了秀川后,她可能也感觉到了我的变化,后来有次喝多了酒,我不经意又质问了她。她做的这件事,实在给我和梁于敏,都带来了不小的伤害。”

“你的意思是,我妈当年还可能喜欢过你?”

“是...离婚后,徐静芝亲口告诉过我的。她们毕业选学校的时候,梁于敏和她商量是选自己喜欢的艺校,还是选我当时读的大学。徐静芝告诉梁于敏,她怀了我的孩子...”

按薛大哥所说他们见面的时间,应该是我10岁左右,而我记得梅姨说过,那时候我妈老在她面前提,我亲生父亲就快要回来了。如果我在我妈当时的情况,我也一定不会在薛大哥面前承认什么,毕竟这些事都过去了10年。

我大概已经知道我妈把我送到薛大哥家的原因了,也许她不确定精神病患者杀人是不是真的不犯法,她也担心自己出事后我没人照顾,梅姨家里还有瘫痪的老公和儿子,而薛大哥这儿或许才是她最放心的地方。

一转眼薛大哥从青涩变成了现在这副遇事不惊的样子,即使再说到徐静芝,他也没有了半点怨恨,或是聊到我妈,他除了惋惜也没了过多的不舍。

也是,这么多年或许让他早就忘了什么是爱情,那份原本该属于我妈和的爱情,也被徐静芝亲手撕碎成两半,然后向不同的方向飘去。

最后只剩满手带着鲜血的徐静芝,远走他乡。

难怪上次她回国会来找我,难怪她破口大骂薛大哥什么话的时候,被及时捂住嘴。

所有记忆犹新的故事,都是因为没有得到更好的延续,所有在心上难以放下的人,都是因为拥有了太多的不可能。薛大哥和我妈是这样,而我和尹梓,又何尝不是?

“饿不饿?要不要给你煮点东西?”薛大哥的提醒,把我从他的回忆中拉出来。晚上和宫弈不过随意吃了点,被他这么一说,还真有些饿了,我不好意思的捂着肚子点点头。

“那我给你煮面去。”说完,他起身走到厨房。

以前总觉得他像是长辈,而此刻看着厨房里忙碌的他,更觉得像是我的亲人。我蹑手蹑脚的走到他身后,靠在厨房的门边轻声的说:“要不要帮忙?”

“不用,我一个人生活了那么多年,煮个面条还要帮忙,那你不是笑话我嘛。”

我从茶几上拿过烟点了两支,回到厨房递给他嘴里,“我帮忙点烟,这总该可以了吧?”

今天晚上薛大哥像是彻底打开了心,和我无边无际的聊着,聊他们学生时代的趣事,聊他从单位辞职下海后那几年的不易。到最后我竟然都不知道他说了多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接受的信息量是在太大,导致不停的做噩梦,一会儿梦到徐静芝的满手都是鲜血,一会儿又梦到我妈和薛大哥在一块。总之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薛大哥的卧室里,感觉头特别沉。轻声叫了两声薛大哥,外面并没有回应,看样子昨晚应该是我睡着后,他把我抱到**来的。

摇摇晃晃的走到客厅,餐桌上放着煮好的鸡蛋牛奶,随口扒拉了点,又软绵绵的躺在沙发上不想动。只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靠在沙发上又昏睡了过去...

“小娟,你怎么又跑外面睡来了。”迷糊中是听到了开门和薛大哥说话的声音,但像是鬼压了床一般又睁不开眼睛。

“这怎么还发烧了。”薛大哥说着,往我身上裹了床毯子,就抱着我往外走。迷糊中好像上了车,迷糊中又很嘈杂。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医院挂点滴,薛大哥看我睁开了眼睛,连忙走到床前,“感觉好点了没?”说着,伸手在我额头上摸了下,“烧可算是退了。”

不过这一病就是半个月,医生说是上次人流后没有恢复好,这段时间的劳累和情绪的变化,让我各种病状都跟着上来。所以半个月的时间里需要做很多康复理疗,包括卵巢和自宫的保养,还有免疫力方面的治疗。

原本是不打算做这些的,但医生说现在还来得及,如果不及时做的话以后很可能就会没有生育。关于这个,薛大哥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埋怨过几次,我不该那么任性,不该那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出院当天中午,和薛大哥简单的吃了个午饭,就让他先把我送回家。

这一周没有回去过,也不知道家里被宫弈弄成了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