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俱是心情不错,便听得小厮在门外叫道:“老爷,三少爷回来了。”
话落,李伯琪蹦蹦跳跳的进了书房,手里还拿着一根冰糖葫芦,正吃的津津有味。
李仕明有些头疼的按住额心,看看优秀的大儿子,再看看蠢得小猪似的小儿子,实在有些滑稽,李伯琪每日来书房,最后只会把李仕明气的人仰马翻。
今日也不例外,李伯琪吃掉最后一颗糖球,满意的舔了舔嘴,还打了一个嗝,才慢悠悠道:“爹,大哥。”
他就像个圆滚滚的皮球,傻得可爱。李伯南笑着摸了摸弟弟的头:“伯琪,今日在学堂过的可还好。”
李伯琪抿了抿唇,没说话,每次他这样做,意思便是,过的不好,一点儿也不好。被先生训斥了。
李老爷板着脸,对李伯琪道:“伸出手心。”
李伯琪瑟缩了一下,委委屈屈的伸出手,便见白白嫩嫩的掌心里,赫然有几条红痕,不是挨过板子的痕迹是什么?
李老爷一脸早就料到的模样,倒是李伯南有些心疼自家弟弟,问:“这先生怎么打的这般重,不过是个小孩子。”
“就是你们整日这般娇惯才把他惯坏的!”
李老爷闻言暴跳如雷,怒道:“今日又是哪里出了错。”
李伯琪顿了顿,才扭扭捏捏道:“先生让我默写兔死狐悲四个字,我写不出来……”
闻言,李老爷气的脸色铁青,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连默写简简单单的四字成语都默不出来,看看那些如你一般大的少爷,哪个像你这样。你大哥在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已经博览诗书了,我李家的脸面都快被你丢光了!”
李伯南正想劝一劝,便听得自家三弟抽抽搭搭道:“我虽默写不出来兔死狐悲四个字,却写的出来狡兔死,走狗烹六个字,说起来还多两个字呢。既然都是一样的意思,默出狡兔死走狗烹不是一样的么?”
“胡说八道!我问你,你知道兔死狐悲的意思吗?”
李老爷气的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这样问他。
“嗯……”
李伯琪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先生说是兔子和狐狸结成联盟共同对抗猎人,兔子死了狐狸因为失去盟友而悲伤。”
听到李伯琪还算完整的说出了兔死狐悲的意思,也心有一点安慰,又问道:“那狡兔死,走狗烹,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李伯琪的小眉头皱的更加深了,语气犹豫道:“和兔死狐悲应该是一个意思吧。”
“你……”
李老爷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李伯南笑了笑,道:“三弟弟,这两个词可不是一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李伯琪仰着小脸问。
“狡兔死走狗烹的意思呢,则是兔子死了,于是用来捕猎的猎狗便没有价值,也被烹饪了,是说一旦没有利用价值,不能为利益所趋的时候呢,那些工具便可以丢弃了,狡兔死走狗烹和过河拆桥倒有些像。”
李伯南是个好哥哥,也耐心的回答着自己弟弟的问题。
李伯琪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圆胖的脸上仍旧是天真的表情:“我懂了,兔死狐悲是说兔子死了,狐狸很悲伤,难受,因为它是在为自己的朋友而难过,而狡兔死,走狗烹是说,兔子死了,狗也得死,因为它们两个不是朋友,而是利用关系,所以兔子死了,那条狗也就没什么用了,我说的对不对?”
听到李伯琪的话,李老爷突然神情微微一顿,轻声重复了一遍:“兔子死了?没有用了?”
“是呀,”
李伯琪摊着手心,道:“那条狗是用来捕猎用的,兔子死了,那么那条狗就没利用的价值了,也就只能落得个和兔子一样的下场。”
狡兔死,走狗烹,自然都是规矩。寓言之所以为寓言,必然有其在生活中所呈现的大道理。
兔子死了,狐狸比狗聪明些,大约能看到自己的结局。可是,谁才是那条猎犬呢?帮助主人捕猎到兔子的狗,又是个什么结局?
李仕明的神色渐渐沉了下来。
七月初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凤临城中安定候府的世子李伯南突然身染重病,须得在家疗养。安定候心疼爱子,与夫人一同在家照看苏二少爷,军马场那边的事情暂时搁下,陛下赏赐了一些东西表示慰问,并让新的接管人前去接管事宜。
凤临城中百姓们纷纷为此感到扼腕叹息,那李世子青年才俊,眼看着要平步青云,前途无可限量之时,竟然生了重病,果真是天妒英才,若是时间久了,只怕再回头,这朝中也在无立足之地了。
百姓们如此看,朝堂上的同僚却不定,有聪敏的人便道:“这哪是生病呢,这分明是避祸啊。原先以为这李家如同烈火烹油,眼看着就要引火烧身,不想如今还能看清局势,来个釜底抽薪。”
这些事情传到苏叶曦耳中时,她正站在院中修剪月季花的枝叶。
“小姐如今到喜欢这些花儿草儿了。”
小雪笑着道:“这月季花长得可真好。
“你知道月季花为什么开的这般艳吗?”她问。
小雪虽不明白自家小姐为何要这样问,却还是笑笑答道:“这是管事的从外头拿回来的种子,听说是很金贵的种子,夫人也夸过,是这种月季在夏日看的特别好。”
苏叶曦轻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