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比死者为大更让人沉默的了。
他死了。
所以韩雅然也不想在追问了。
就让这个疑问随着他埋进皇陵吧。
炎国边关,卫云邻看着那城门,一脸严肃。
“公子,走吧,出了这城门,便是雪国的境地了。”那人看着已经易了容的卫云邻说道。
卫云邻的长相太惹眼了,现在这面容则刚刚好,普通的不能在普通了。
丢在人群里,任谁也不会多看一眼。
“这里,我终有一天还会回来的。”卫云邻转身看着那被风沙笼罩的城市。
眼里一闪而过的恨意,卫云邻转身毫无留念的离开了这里。
今日韩雅然又去看欧阳睿了。
现在已经是初秋了,天气里依然没有任何转凉的迹象。
韩雅然站在哪里,看着那已经有些微微被雨水浸润的墓碑。
“季家武馆从那一日走了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韩雅然蹲在哪里,慢慢的说着。
“我原以为我还能再见季闻阳一面,可是没曾想竟是奢想。”韩雅然无奈的摇摇头。
这几个月,她每隔几日就会往季家武馆跑,可是那门依然如那天那般紧闭着,除了门口那落下的树叶,再无其他。
终于,后来那门打开了,却是一个从未见过的人。
韩雅然才知道,季闻阳的父亲托人把季家武馆买出去了,也就是说,季家人不会再出现在帝都了。
“呐。”韩雅然把一坛酒打开,放在墓碑前,笑着说道,“帝都新开了一家酒馆,店里的镇店之宝就是这女儿红,你说女儿红要十六年而成,我在想啊,这店家是不是欺我啊。”
虽然嘴里说着,韩雅却依然把那酒倒在了墓前,“喝吧,管它真假,只要好喝就行。”
韩雅然说完,也给自己倒了一碗,她现在的酒量比之前好多了,“欧阳,我干了,你随意。”
说完,韩雅然就把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但是由于喝的太急,韩雅然一时有些呛着了,急促的咳嗽起来。
“你看我,还是那么毛毛躁躁的。”韩雅然自嘲起来。
“你怨我吗,欧阳。”韩雅然擦干净嘴角的酒水,突然无厘头的问了一句。
“把你留在帝都,或许不是你所愿的,或许你还是想回成州的吧。”在那里,你的亲人,你的爷爷都在那里。
可是韩雅然却把欧阳睿留在了帝都。
“欧阳,若是有机会,我一定会带你回成州。”其他人都回到了家乡,唯独欧阳睿。
原谅韩雅然内心的自私,带欧阳睿离开大理寺的那一刻,韩雅然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让欧阳呆在帝都。
那样或许就告诉她,曾经的一切都不是梦。
曾经的欢笑,曾经的喜怒哀乐,一切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现在虽然是初秋,但是树上的叶子已经缓缓的开始掉落了。
韩雅然坐在那里,拿着酒杯,在唰唰的落叶声中泣不成声。
刺客一事,竟然毫无头绪,韩翊鸣命人调查了几个月,一点线索也没有找到。
“若是那天,那些刺客不被一把火烧了,或许还有很多线索吧。”一个参与此事调查的官员说道。
“林大人,你的意思是陛下愚昧了。”另一个官员说道。
谁都知道,这件事是云帝下的命令。
“诶,孙大人,我可没这么说,你别诬陷我。”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争执了起来。
而坐在上方的韩翊鸣过了许久才终于开了口,“好了,这事我自会禀报陛下的,各位大人都散了吧。”
“是。”见相国大人发了话,一众官员都领命退了出去。
而那两个争执的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哼一声,拂袖而去。
“大人。”见所有官员都离开,管家在旁边轻轻的叫了一声。
“准备马车,我要进宫。”韩翊鸣揉了揉眉头,也有些乏累了。
这是他为官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遇见没能查出真相的案子。
那些刺客,所用的衣物,兵器,完全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按照道理,要做出这么多刺客需要的东西,一定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可是这么几个月,韩翊鸣派人彻查帝都以及郊区,竟然没有任何收获。
任谁都想不透这里面的古怪。
“对了,芸姨呢。”韩翊鸣走到门前,突然奇怪的问了一句。
无外乎就是平日里无处不在的芸姨最近完全不见了踪影。
“大人,你忘了,自从上次芸姨知道小姐受伤后,就直接把东西全部搬到谭府去了,这些日子就一直呆在谭府呢。”管家说道。
管家可记得,上次芸姨知道小姐受伤后,心里那个着急,连夜就去了谭府,第二日就让人把她的东西全部送到了谭府。
管家微微叹气,这也不怪芸姨,芸姨在这相国府里一直是个特殊的存在,所以府里的仆人都把她当半个主子对待。
但是唯独小姐受伤这事,刚开始是相国府里一直的规矩,那就是不许乱嚼舌根,所以小姐受伤这事愣是没传到芸姨的耳朵里,直到后面,芸姨突发奇想要去逛街,竟然在外面听说了这事。
当晚,芸姨连相国府都没回,直接去了谭府。
后来管家奉相国大人的命令去谭府的时候,芸姨不止一次当着管家的面骂韩翊鸣。
骂的话无外乎就是虎毒还不食子呢,这可是你亲闺女啊。
那么危险的时候,你竟然撇下自己的亲闺女。
在芸姨眼里,韩雅然才是相国大人的亲人,可是却依然抵不过身在高位的那人。
管家每每都是暗自擦汗,这也不怪芸姨,毕竟芸姨想的和他家相国大人想的完全是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