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少爵小心地将小妖儿接过来,嘴角扯了扯。他的女儿被嫌弃了,他的心情为什么这么不是滋味——全然已经忘记了第一次见到小妖儿的红眸时,他也是很咆哮很霹雳,很嫌弃!
SUN一溜小跑回到白妖儿伸手,双手紧紧地抱住了白妖儿:“SUN决定,SUN还是做个专一的好孩子,还是只喜欢女王一个人好了。”
白妖儿:“……”
南宫少爵抱着小妖儿站在那里,有种被霹焦的感觉。
“还是女王美丽动人。”SUN的小脸蛋在白妖儿的腿上蹭了蹭,“滑滑的,嫩嫩的。原版好,我喜欢原版的!”
<!--PAGE16-->白妖儿低头看着他:“所以SUN,你差点想不要专一吗?”
“哪有哪有!”
“……”
“女王,我们去睡觉吧,SUN好久没有跟女王睡觉觉了。”SUN这个见风使舵的家伙,前后转变也太大了。
白妖儿隐忍着笑意看了一眼南宫少爵的臭脸——
她也搞不懂南宫少爵了,没有SUN来跟他抢小妖儿,他不是应该高兴吗?
怎么现在被抛弃了,反而不高兴了?
“你不是说好今晚跟KING睡的吗?”之前SUN为了想跟小妖儿睡,竟嚷嚷着要跟南宫睡。
“我想过了,女王才生完小宝宝,需要SUN多多照顾你。”SUN嘴甜甜地说,“女王,还是你最好了,SUN很想你,每天做梦都梦到你耶。”
是么?那刚刚冷落她,一直去跟南宫少爵争抢小妖儿的不是这小子?
SUN伸出手牵着白妖儿的大手,拽了拽:“走,女王我们睡觉觉去。”
“好吧。”
白妖儿牵着SUN的手转身离开。
南宫少爵抱着小妖儿跟上来,阴沉沉地说:“我呢?”
“你说儿子长大了,应该独立一个房间,我要陪儿子睡,所以……”
“KING你好贪心哦,你都有小妹妹了,就不要跟我争女王了。”SUN捂着嘴,贼贼地笑了一下,“你好好照顾小妹妹,我会照顾好女王的。”
白妖儿挑了下眉,被SUN牵着无奈地朝前走去:“南宫少爵,晚安。”
南宫少爵钉在原地,看到SUN矮个子牵着白妖儿大步走着说:“女王,SUN还是最喜欢你了。”
白妖儿笑了笑:“不喜欢妹妹了?”
“他长得像我和KING,不喜欢。”
南宫少爵迈着步子走在他们后面,心塞。
“你不是说她长得很像我么?”
“一开始我根本没看清楚啊!她还那么小!根本看不出来长得像谁!她睁开眼的时候,SUN简直惊呆了!”SUN瞪大着眼,心有余悸,“艾玛,一个女版的SUN横空出世了,想想我都觉得好害怕。”
南宫少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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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妖儿回到SUN的起居室,南宫少爵也抱着小妖儿跟来了。白妖儿才在床边坐下,两个男人又开始围着她各种吵……
“女王,SUN想跟你睡嘛,让KING走。”
“不行,我的妻子哪轮得到你?”
“女王,SUN都好久没有跟你睡觉觉了。SUN可是你亲生的小宝贝啊……”
“亲生的算什么?老子还是亲自和她一起生的你。”
白妖儿深深叹了口气,等小妖儿长大以后,他们一定会后悔因为一双眼睛而妄下定论。
“女王,女王!”SUN爬上白妖儿的膝盖,两腿跨坐着,双手抱住白妖儿,“SUN不要跟你分开。”
白妖儿笑着理了理SUN的头发:“嗯,那就一起睡吧。”
“SUN睡中间!”
南宫BOSS什么话也没说,把小妖儿在**放好,身子已经上床圈地了。SUN也赶紧踢到鞋子,圈了大床中间,摆了个小小的大字:“SUN睡这一块。”
<!--PAGE17-->南宫少爵长腿一伸,将SUN撩开了。
“KING你干嘛踹我?”
“这个位置,是我女人的。白妖儿,你过来!”
“哼,”SUN幽幽地说,“你以为我想挨着你睡吗?女王睡中间更好,SUN才不要粘着老男人睡,被传染也变老的。”
南宫少爵在**躺好,下巴倨傲而英俊,越来越像一个大小孩了。
白妖儿看着爷儿两们问:“不洗洗漱就睡吗?”
“洗啊,SUN跟女王一起洗澡澡。”
SUN手脚利索地就把衣服从头直接脱了出来,一边甩着裤子说:“谁先脱光,谁就跟女王洗澡了噢!”
南宫少爵:“……”
转瞬间,SUN就光溜溜着屁股跳下床,直接扑倒了白妖儿的腿上抱着。
南宫少爵才解开两颗扣子,脸色有些差,看着白妖儿带着SUN转身离开的背影,他更不高兴了:“白妖儿,你现在是光明正大地冷落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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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妖儿做了个梦,梦到她生了小妖儿,一大家子聚在屋子里过圣诞节。
SUN抱着小妖儿在房间里溜来溜去的,而STAR刚会蹒跚学步,远远地跟着SUN,跌跌撞撞地走着,想要从SUN手里抢夺妹妹。
火炉里火柴劈啪作响,冷傲风是狼的形状蜷伏在炉边。
大黑熊坐在庭院里,低下大脑袋透过十字格的玻璃窗好奇地看着他们……
她居然还看到南宫龙樱,站在冷傲风的身边骄傲地冷笑。
威尔逊朝她恭敬地行了个礼,递上刚泡好的热茶。永远是那副忠心耿耿的模样。
咚咚……钢琴被一双手奏响了。
白妖儿抬头看去,JANE小姐坐在钢琴前,青葱的手在琴键上按了按,微微仰起头,温润地在朝一个人说话。
那个人,是南宫风烈。
他们都是年轻的样子,JAEN像从画册里走出来一样,穿着上个世纪的英伦长裙。
维克站军姿一样,守候在他主人身旁。
妖儿……
好像有人在叫她。
风从外面灌进来,红色的帷幕飞扬。白妖儿眯起眼转过头,灿烂的水晶灯射得她的眼睛看不清。白妈妈挽着一个男人的手从旋转楼梯上走下来——那男人的面容被灯光晕得模糊,没有五官。
但是白妖儿心里就很清楚,那是东宫老爷。在无人岛的宝藏出口看到那雕像的时候,她隐约知道了她的身世。
季子涵穿着淑女裙朝白妖儿走过来,从仆人的托盘里拿起一杯酒,朝她执杯,说着恭喜她和南宫少爵的幸福的话。
玄关处发出混乱的声音。东宫子华和白伯伯打了起来,他脾气火爆被两个女人拉住,劝他们不要吵架。仔细看那两个人的面容,居然是白家两姐妹,一个拉住宫子华,一个拉住白伯伯,白美雪在不远处捂嘴偷笑。
白父坐在椅子上喝茶,研究着一盘军旗。
好像回到少女时代的时光,白家三姐妹什么都要跟白妖儿争抢,吵吵闹闹。似乎……所有的人都聚起了。
<!--PAGE18-->还差了什么呢?白妖儿的目光在满场找着。
一只手拍了下她的肩,司天麟眼角微勾,挽起紫唇:妖儿,在找什么?
小翼站在司天麟身后,爱慕的眼神深刻地凝视着少爷。
白妖儿的心发空着,还差最重要的人……所有人都齐了,没有南宫少爵。
南宫少爵,南宫少爵!你看到南宫少爵了吗……南宫少爵,你在哪?
白妖儿跑出喧闹的大厅,看到开满了蔷薇花的长廊,月光皎洁,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她站在影影绰绰的花影中。
终于找到他了……白妖儿呼吸微喘,长长的裙摆拖曳在地上,跑过去从身后紧紧抱住他。
“南宫少爵!”
我们就这样幸福下去,在童话的梦境里沉溺,永不清醒!
————THEAND————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谢谢宝宝们一路相随。
我知道还有很多没有交代,故事结束很匆忙,因为一些原因(你们懂得,这本书消失了一段时间),我只能给到你们一个这样的结局,已尽我所能。
虽然不圆满,但南宫少爵和白妖儿终于在一起啦。
我比你们更感到遗憾,抱抱大家。
——————————以下赠送小剧场————————————
【司天麟小剧场】
听说人在死之前,脑子里会放电影一样回放生前往事。
厚重的帘幕垂下来,男人躺在大枕头上,上挑的眼,紫色泛黑的唇,黑色空洞的瞳仁里,泛着似笑非笑的光芒。
那张精致苍白的脸,有种惊心动魄的华美味道。
似乎是回忆到很开心的往事,他笑了。
起居室里跪了一地的仆人。
忠心耿耿伺候在他身边的左右护手,早就已经先他离开这世界,是他亲手扼杀的。
唯留下一个年过半百的忠叔,在床边哭得泣不成声:“少主,你…你怎么也要吃点东西!不能就这样放弃自己!医生说,你只要积极配合治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少主…………”
司天麟微微眯起眼,开心的回忆如此短暂,很快他体会到万箭穿心的疼痛。
白妖儿……
这个名字让他痛到浑身颤抖,他剧烈咳嗽着。
身上大面积烧伤的创口,因为疼痛牵扯,从绷带里泌出鲜血,和原本干涸的黑色血迹溶在一起。
其实能不能治疗好,他不关心,对活下去早就没有期待。
但是他答应白妖儿要好好活着,他没有去死的理由。如果他敢自寻死路,她永远也不会原谅他!下辈子也不要再遇见他了!
咳咳。
司天麟解脱似的,笑得夭娆诡异。
不管再重来多少次,她依然不会选择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是他的女人。他已如行尸走肉,失去了精神寄托。
他曾以为他足够狠心,“白妖儿,如果我的放手可以换来你的笑容……那你还是哭吧。”
<!--PAGE19-->可她真的流下眼泪,每一滴,像硫酸在他胸口烫着无底的洞。
只要她幸福,他放手……
为了让自己能够活下去,他制造了冷妖儿。明知道只是个虚无的幻象,那是假的——
他每天都要自欺欺人地骗自己,白妖儿就在他身边,他睁开眼,就能看到她。
然而,就连这个假象也由他亲手结束。
在那场东宫地下王国的大爆炸中,他被炸得遍体鳞伤,一边的身体被坍塌下来的断埂压丨住,严重烧伤,即便从大火中侥幸逃生,被救了出来,那半边身体失去知觉,瘫痪了。
他会就此永久的瘫痪。
骄傲如他,岂能允许自己拖着这幅残败的躯体苟延残喘?
这一次,他不算自我毁灭,终于可以离开了……
白妖儿会原谅他吧,她不会真狠心到指责他是么……
司天麟模糊地想着,一双空洞的瞳孔,脸上毫无表情,可是眼白却撕裂般地涨红了。像是在压抑某种悲恸的情绪。
[喂,你这家伙,该吃药了吧!]
突然,一道稚丨嫩的嗓音传来。
司天麟浑身一僵,死灰的脸上呈现出不可置信的光彩,机械地转过脖子看去。
从拱形双排门口,逆着光,走进来一个小小的人影。
她穿着纯白色公主裙,小小的脸神色平淡,一双黑白分明的眼透着不属于她年纪的骄傲。
只有9岁的白妖儿,提着裙摆,朝他而来。
两旁的仆从,看到她仿佛看到了救世主。
司天麟眼神模糊,看着她浑身像发着光,几近透明,随时都要消失在空气中一般。
明知道,这不过是幻想,是他烙印在脑海中,二十几年前的回忆,直到死也不会忘的记忆,只可惜,只是他独一份的记忆……
白妖儿早就不记得,在她很小的时候,她和司天麟就见过面了。
周围的景物全变了,忠叔年轻了二十多岁,两鬓花白的头发恢复黑色,脸上的皱纹也消失了。他高兴地迎上去:[白小姐,你终于来了,少爷除了你,谁也治不了啊!]
司天麟笑了。笑着看她走到他面前。
当年他也是几乎瘫痪在床,动弹不了,第一次遇见她。
如此似曾相识的场景!
如果不是她,他这条命早就夭折了。是她救了他,所以……她延长了他的寿命,而现在该是他还回去的时候么?
“妖儿……白妖儿。”
司天麟半眯着眼,喃喃着伸出那可以活动的手,想要握住眼前的幻影。
像是时光穿梭一般,他回到那个时代——
……
……
年仅九岁的白妖儿,第一次被抓进冷家,惊慌又无措。大大的宫殿的房子,空****的回廊,院子里繁花似锦,又透着一股衰败的味道。
她根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一群莫名其妙的黑衣保镖按进车里,带到这地方。
<!--PAGE20-->是哪?他们都是谁?
[放开我!]她挣扎着,小小的身子被2个强壮的保镖提着,穿过如迷宫一般的层层回廊,到了一个超级大的起居室。
才进去,就闻到一股好重的药味。
地上一片摔碎的狼藉,两个被砸伤的佣人哭着跪在地上,手臂流着血。
[谁敢再靠近我一步,我让他死。]恶狠狠的声音从**响起。
天鹅绒帷幕的**,那少年穿着黑色的袍子,僵冷地靠着奢华的床头。
黑色麒麟双头雕刻着栩栩如生,缠绕着宛如恶魔的狰狞。
少年的司天麟躺在那里,整个人已经萦绕着黑雾一般的邪丨魅。
只是,他浑身泛黑,脸有一半像是中了剧毒一样黑紫、漲裂,呈现出魔鬼的狰狞,而另一半的脸,苍白如雪,细长夭娆的眼,菲薄的唇,英俊得不似人类所有。
但是,白妖儿看着这张脸,绝对没有办法在心里认为他是英俊的。
因为他剧毒的那边脸,眼睛怒涨而出,眼白是猩红色的,嘴唇黑紫地扭曲。
看起来真的很可怕啊,谁也不敢多看第二眼。
[你是谁,为什么抓我?]白妖儿却梗着脖子,反而一点不害怕似的,狠狠瞪着他。
[少主,她就是你要找的那个女孩,]忠叔马上解释道,[您不是说唯一的心愿,是想看一看亲人?所以我们把她带过来了。]
亲人?
白妖儿不明白,什么意思?
司天麟冷笑起来,他一直知道白妖儿的存在,很小就知道。听说,她是他同母异父的妹妹,他本来不确定。
可她长得跟JANE小姐很像,和JANE小时候照片如出一辙。
司天麟看着她的脸,几乎不用求证,就肯定她和自己的血源了。
他迷糊中说着想要见亲人,是思念自己的母亲,想JANE小姐了……
并没有想到,忠叔会把白妖儿带来了。
[快点放我回去,我警告你们,得罪我是不好惹的。]白妖儿克制着内心的恐惧,虚张声势地喊道。
那倔强的神情,骄傲的姿态,跟JANE小姐神似。
司天麟狂笑起来,既然抓过来了,也不错。
他不想孤孤单单地死啊,很是寂寞。
[就是你了……你留下来,跟我陪葬吧。]他扯着唇诡异地说。
什么?这个怪物要她陪他去死?
白妖儿肩头缩了一下,虽然不知道司天麟为什么会这样,从他的样子上就能看出他病的很重。
[少主,你不会死的,只要你好好治疗——]忠叔紧张地喊道,[你身上的毒一定会清理干净。]
司天麟面无表情地说:[我中的什么毒,你不清楚嚒?]这种毒是冷家亲自调配,多年来的秘传,无药可救,一般只用在背叛冷家的下人身上……
曾经也有活下来的案例,不过那人浑身瘫痪,连脖子都无法转动。
司天麟现在已半身瘫痪,躺在这张**哪都动不了。
<!--PAGE21-->就算治好了,他也可能落个终身残疾。
[到现在,你们连给我下毒的人是都还还没查出来,]司天麟眼神忽而又变得凌厉,[我还指望你们这一群废物,能治疗好我的病?!!!!]
[少主!]忠叔吓得就跪在床边上,[可是这药你只要每天吃,能延缓毒素发至全身,老爷已经召集所有的制毒师在想办法。]
[是啊少主,你千万不能放弃。]跪在地上一个扎着高马尾的漂亮女孩抬头劝道,大眼睛闪着水光。这是小时候的左护法,小翼。
他们齐齐劝着司天麟,希望他吃药,换来他的暴怒、斥退!
只要有人靠近,司天麟就会抓着身边可以够着的任何东西砸过去。
白妖儿从他们的谈话中,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她好像要被抓来陪葬,这个快要死的少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她怎么那么惨,偏偏就找上她?
很快,她又从他们的谈话中听明白,因为她长相神似这家的女主人。
白妖儿扭头就看到墙壁上的油画,高贵美丽的JANE小姐抱着波斯猫,坐在镶嵌着水晶扣的法式沙发中,长发梳成髻,五官明艳动人,美的不可方物。
那五官,就是她的成年版。
[谁也不要靠近我……准备丧事吧。]司天麟阴冷的目光将她拉回现实,[棺木也替她准备一份。]
白妖儿简直就想冲上去,打死他!他要死了关她什么事?
[能陪伴我死去,是你最大的荣幸。]他似乎很高兴,放声大笑起来,笑得浑身抽搐,咳出一滩滩的黑血。
小翼不怕死的端着药几次想要劝他喝,被他砸得头破血流,不知道该怎么办。
冷家上下都知道,这个少主性格多执拗,他决定的事,没人拦得住。
他现在一心求死,那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了。
[少主再不吃药,毒素蔓延,不出三天就要死了。你们想办法啊!]小翼疯狂哭着,[忠叔,我不能让少主死,你救救他,求求你了!]
忠叔也只是红着眼,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把他打晕了,强行给他灌药不就好了?]白妖儿真的看不过眼了,这么简单的道理,她一个9岁的小孩都懂,还需要他来教?
[谁敢动我?!!]司天麟宛如猛兽的可怕神情。
没有一个下人敢上前,以下犯上,如果这么做除非这条小命不要了。
[拿条绳子过来!我把他捆住,他不能挣扎不就行了?]白妖儿见没人敢动作,只好自己上前,[你们都不敢,我来。]
以她的力气,肯定打不晕司天麟。他看起来腿不能动了,只要捆住上身就好了。
白妖儿本来才不关心这家伙的死活呢!但是,她不想死,更不愿意去陪葬!
[你敢试试!!]司天麟浑身冒着杀意,可怕的威胁。
[还不快去拿绳子?]白妖儿瞪了一眼忠叔。
<!--PAGE22-->还是小翼反应机警,马上吩咐道:[去拿绳子,重新盛一碗药来。少主如果有怪罪,我担待。]
司天麟的目光要吃人,白妖儿才不怕他呢。
不管他怎么骂,她和小翼分工合作,一个按住司天麟挣扎的手臂,一个负责捆,三两下就将司天麟的手脚捆了起来。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逾越到主人的头上?]司天麟气息幽冷。
小翼哭了:[少主,我只是希望你好起来……]
[滚!我一口也不吃!]
虽然手被捆住了,但司天麟的头还可以挣扎。
而且就算真用灌得,他不肯咽下去也是毫无办法啊。
药溅得**都是的,每盛一碗新的,都很快被他打翻。
白妖儿也是个有脾气的,来回几次,她也累了:[你们少主平时最怕什么?]
[这个世界上没有我们少主害怕的东西。]小翼摇摇头,少主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是人就有弱点,就有害怕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没有。]白妖儿托着下巴,[那他最在乎的是什么呢?]
小翼认真想了想:[少爷很骄傲,很爱干净,最在乎自己的形象……]
正因为如此,他现在变成这样才难以忍受,宁愿去死,也不肯接受治疗。
白妖儿扯了扯唇,站在床边居高临下俯视着司天麟,[那好办,他要是不吃药,就把他的裤子脱了,让他丢脸。]
司天麟暴怒地吼道:[你敢!!!!!!!!]
虽然司少爷脾气不好,但平时他习惯了收敛情绪,隐藏心思,还从未这样发怒过。
他那张冷冷的脸,也涨红了怒意。
白妖儿见他反应这么强烈,笑了起来:[你看吧,他果然是有害怕的事。]
司天麟的目光像淬了毒:[你敢碰我我废了你的手。]
[你都要拿我殉丨葬了,一双胳膊我还怕你拿走吗?]白妖儿爬上床,朝他的裤腰伸出一双手,[再不吃药,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剥下你的褲子。]
忠叔为白妖儿的胆子吃惊:[白小姐,万万不可。]
[你这么做,太冒犯少爷了!]小翼慌忙别开脸,不好意思去看。
[那你们觉得,是冒犯他重要,还是他死去重要?]
[……]
[想让他活下来的话,接下来都听我的。]白妖儿已经解开他的黑色浴袍,在扯他的睡裤了。
司天麟各种可怖的警告,她充耳不闻。
[我给你最后的机会,吃药,还是不吃?]白妖儿威胁,[不然,我就真的要扒你褲子了。]
司天麟胸口剧烈起伏着,他从小就心狠手辣,没有人不怕他的。
他说的话,所有人都只敢乖乖服从……但第一次遇到白妖儿这样的,他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说话,那就是答应吃药了?]
[滚!]司天麟别开脸,闭上眼,疲惫地喘息。
似乎厌恶她到,一眼都不想多看她。
<!--PAGE23-->[那就是想脱褲子?]白妖儿拽着他的褲子,往下拉着。
司天麟浑身**,眉毛拧到一起,脸上的表情更显狰狞:[我杀了你!]
[就你现在这样瘫痪在床,一动不能动,只能乖乖任我鱼肉,哪有力气杀我?]
[……]
[你现在只有一个选择,吃药,好起来以后,你才有资格跟我斗。]白妖儿从托盘里拿过药碗,[张嘴吧,我要开喂了。]
司天麟更紧地闭着眼,长而浓密的睫毛垂着阴影,像抖动的黑蝶。
白妖儿用勺子盛了药喂到他嘴巴,他再没有抵抗了,顺着他的唇缝喂着。
虽然大部分会流出来,但能喂一点是一点吧。
[反正我也不介意多喂几次,]白妖儿故意地说道,[本来你只要乖,几口就喝完了。非要让我喂一个小时的话,我也ok。]
司天麟:[……]
司天麟恨不得立刻起来,活活掐死这个不知死活的女孩!
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溃败过……
忠叔在一旁看得吃惊,没想到他们苦苦哀求了两天,都没让少爷吃进去一滴药,白妖儿却轻易就将少主制服了。
所以,当白妖儿稚声稚气地问他:“什么时候放我走”的时候,他提出条件:“只要你能把少主的病治好,我一定安全放你回家。”
忠叔为了方便白妖儿照顾司天麟,让她24小时贴丨身照看少爷,晚上她就睡在起居室自带的书房里。
“让她滚——!!!!”
司天麟戴了半张野嘼面具,遮住那半边俊美非凡的脸……
一边脸是狰狞的野兽、另一边脸因为中毒发黑溃烂,他看起来可怕极了。
他戴着这面具,不像个人了,所有佣人都吓得浑身发抖。
他想吓唬白妖儿,让她知难而退。
可是偏偏,白妖儿不怕的。
到了吃饭喂药的时间,她就联手小翼将司天麟捆起来,各种威逼利诱,迫使司天麟乖乖就范。
[喂,你要是不乖乖吃饭,我就让你一个星期不洗澡……你不是最爱干净吗?一天不洗澡都不能忍?]
[……]
[喂,你敢不打针的话,我就让你大小便都在**。想想你还没有发毒病死,你就要被自己臭死了。]
[……]
也只有白妖儿有这个胆量了……
[忠叔。]司天麟厉声喊道。
[忠叔外出替你寻药去了,一两个月是不会回来,你被彻底托付给我了,现在你的一切全由我说了算。]白妖儿得意洋洋的说。
其实忠叔就躲在门外,根本不敢进去,现在的司天麟简直是头野嘼,见谁都会发狂。
忠叔很多时候都替白妖儿捏把汗,觉得她活不过少爷的病好起来以后。
可奇迹的是,日子就这样一天两天三天地过去了……
白妖儿每天都在死亡的边缘线上来回试探,又成功活了下去。
<!--PAGE24-->半个月后,司天麟由于每天都在打针用药,虽然解毒剂还未找到,他身体里的毒至少控制下来,没有朝五脏六腑蔓延。
在暖暖的天气里,白妖儿就推着轮椅,在花园里溜着。
坐在轮椅上的司天麟戴着野嘼面具,抿着发黑的唇,双腿动不了让他事事受限于白妖儿,所以他对她从没有好脸色。
他冲白妖儿说话还是你冷冰冰、凶巴巴的,一副恨不得随时要撕丨碎她的样子。
但是忠叔却发现,少爷有点不一样了。
他会时不时地望着白妖儿出神,眼眸深邃而安宁……
那种眼神,只在JANE夫人还在世的时候,在少爷的脸上见到过。
白妖儿穿着米色长裙,在花丛间穿梭着,像清丽的月亮公主。
她摘下一朵奥赛娜蔷薇,浅笑着走来,揷在司天麟野嘼面具的耳朵上,[看在你昨天乖乖打针吃药的份上,这是我奖励你的。]
[为什么你不怕我。]他的喉结浮动着,因为很少说话,嗓音变得沙沙的哑。
[为什么要怕你?我觉得你一点也不可怕,你只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他……虚张声势?
司天麟冷笑起来,他从出生就是恶魔,小小年纪已经无恶不作,就连杀死仆人他眼睛都不眨的冷血无情。
司家有关于他的嗜血的传闻很多,她一定听过,所有佣人都怕他。
[我不但不觉得你可怕,相反,还觉得你可怜呢!]白妖儿扬着盈盈的眼看他。
司天麟浑身震怒,面容又变得狰狞可怕:[我可怜?!]
[我听说,你变成这样都是因为妈妈过世以后,听说你找我陪葬,也是因为我长得像她。]白妖儿支着下巴,认真地说,[一开始我的确很讨厌你,可是后来,我觉得能深爱自己母亲的孩子,一定不是坏人……愿意付出感情,怎么会是冷血的人?]
[……]
[忠叔说你的病明明还有希望,可你却要放弃自己,一定是因为……你对人生没有希望了。你病的不是身体,是你的心。]
司天麟浑身的怒意在瞬间怔住……
[我觉得,既然我长得跟你妈妈那么像,一定是上帝给我的任务。]白妖儿揷了揷腰,像个小大人似的,[我会遇见你,就是派我来拯救你的。]
司天麟嗤然地笑了,派她……来拯救他?呵。
[你这个家伙,看起来强大其实很弱啊,你的内心害怕孤独。如果你是因为渴望温暖,那我就当你的家人好了!]
阳光下,白妖儿长发蓬松,皮肤被照的几近透明,美得失真……
九岁的她,已有少女的雏形。
她笑着眯起眼,点了点司天麟的额头,[你不是觉得我是你妹妹吗,那我就当你妹妹好了……]
司天麟一只手按着唇,面无表情,野兽面具下也丝毫看不出他的神情。
但他握在轮椅扶手上的手,却紧紧地颤抖着。
<!--PAGE25-->“那我就当你的家人好了……”
年幼的她仿佛只是随口说出的这句话,他却记了一辈子。
……
一个月后。
“她人呢?怎么还没有回来?”司天麟第十遍问及。
佣人擦了擦汗:“白小姐去厨房给你看看午饭好了没。”
“这不该是你们这些佣人的活?什么时候轮到她去做?”司天麟可怕的眼神扫过来,几个佣人吓得就跪成一排。
“是白小姐自己要去的,她说她知道少爷爱吃什么……”
白妖儿只是离开了一会儿,原以为司天麟睡着了,没想到他只是打了个盹。
所有人都发现,那个最初低吼着让白妖儿滚,每天都说要杀了她的少爷,不知不觉就变得依赖她了。
[把轮椅拿过来。]
[少爷,你还不能下地啊。]
[我叫你们拿轮椅。]
[少爷,我们已经派人去叫白小姐了,她很快就回来……]
平时都是白妖儿伺候司天麟的一切,没有人敢私自带司天麟出这间房,忠叔有交代,他不在的时候一切都听白妖儿的,否则司天麟出了事,谁都担责不了。
[我现在命令不动你们了?]司天麟嘴角勾起一抹奇异可怕的笑,[等我好了,你们这些不听话的佣人,我要一个个轮着处死。]
佣人们只是一个个跪着,哀求着。
突然,一个佣人尖叫一声,不敢置信——
司天麟咬着牙,掀开被子,办着他自己的腿触到地面。
他像个残疾的废人,一只手按着床柱,颤巍巍站起来。
轮椅就在几步之遥的地方,但附近没有可以扶手的地方,他必须走过去。
腿被毒侵蚀麻丨痹了神经,原本毫无知觉,可能一直用药调理的缘故,最近开始会疼了,有感觉了。
只是轻轻一动痛到万箭穿心,别提走路。
司天麟只是扶着站起来,浑身的衣服都被汗透,痛得咬住牙关。
当他松开手,摇摇晃晃,朝着轮椅跌撞走过去——
所有佣人捂着嘴吓坏了,以为伴随而来的,是司天麟跌倒的画面。
奇迹的是,司天麟蹒跚地站住了,他像骨头被打断了,用着断骨在走路,疼到牙关咬出了血。
他成功走过去,跌到轮椅中……
[我才离开不过半小时,你们又怎么了。]白妖儿脆生生的嗓音传来。
手里推着餐车,她看着床前跪了一地的佣人,司天麟随着轮椅一起倒地的画面。
佣人过去想要扶他,被他用力推开:[死人的手,也敢碰我?]
[少爷……]
[我不是单指你,你们每一个,都该死。]
白妖儿已经放下餐车,跑过去扶他。
佣人们全都朝白妖儿求情:[白小姐,你可千万要救救我们啊。少爷下令的话,我们都会死……]
[你干嘛不好好躺在**,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不在的时候,你就好好躺着。]白妖儿小小的身板,就凭她一个人,吃力也抬不上他。
<!--PAGE26-->司天麟平时还会借着手的力气配合她,今天就跌在地上,冷冷看着她。
[喂,你也用点力气啊,就关靠我一个人……]白妖儿蹩着眉,下一秒,一股力量将她一拽,跌到了他的怀里。
司天麟比起之前,有力量得多了。
如果不是他现在配合,就算她和小翼一起,也制服不了他。
何况,小翼因为做错了事,被他罚关进了地牢。
[你以后就负责待在我身边,哪也不许去。]司天麟抱着她,冷冷地命令说。
白妖儿抬起头,看着他那半边已经没那么浮肿的脸:[我刚刚是去——]
[别的事,都让下人去做。否则,她们就去做一群死人。]
[知道了。]白妖儿揉了揉他的脑袋,给他顺毛。
……
忠叔听说少爷竟能走路了,马上派了医生去为他诊断。
司天麟身体里的毒素,正在奇迹地消退……
虽然还没有找到解毒剂,他居然自身开始产生了抗体。
医生说,司天麟的身体里流着司家的血脉,他的体抗力本来就比一般人强。加上发毒后及时用药调理,他才延长了时间。
但他能抵抗病丨毒,很可能与他的心态有关。
在被病痛折磨的时候,他积极地去抵抗,以及他开心时释放出的激素,都对病情有着积极的作用。
[你听到医生的话了?你的腿根本没有废,你只要坚持,以后还能走。]白妖儿似乎很开心,笑得比任何人都开心,[你不是一个废人了,有活下去的意志了吧?]
相比于白妖儿的开心,司天麟表情淡淡的,黑色的唇微抿。
难得看到她笑得这么甜……
[你很开心?]他沙哑地问。
[当然了,你的病能够好起来,我很开心,做梦都要笑醒了。]等司天麟病好了,她就终于可以回家了,忠叔答应过她,她每天都在盼望这一天,怎么会不开心。
司天麟眼眸微微眯起,怔忪地盯着她的笑。
她笑得这么好看,好像能感染他,仿佛她开心了,他就会开心。
他的病好起来,她会那么开心。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真正在意他死活的。
[喂,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治疗!]白妖儿笑得眼睛像天上的星星。
司天麟听到自己的心脏,在黑暗最深的地方,轻轻回响:[嗯。]
……
司家上下所有的佣人,都知道少爷越来越喜欢这个叫白妖儿的小女孩。
白妖儿并不知道——小翼是因为嫉妒,偷偷欺负了她两次,被发现后,才被司少爷关进了地牢……
如果有佣人说白妖儿的坏话,那简直是不要命了。
[在少爷眼里,什么是最完美的女孩?]
[勇敢聪明倔强美丽。]
[再具体点。]
[可软可御沉鱼落雁,倾国倾城。]
[还具体点?]
[白妖儿。]
<!--PAGE27-->[可她不是少爷的同母异父的妹妹嚒?她跟少奶奶长得那么像……少爷喜欢她,那岂不是……]
[嘘,不要说了,你忘了之前背后议论白小姐的两个佣人,当场被缝了嘴,要不是白小姐求情,现在还不能拆掉线吃饭呢!]
所有人都知道司天麟喜欢上白妖儿了,他一刻也不许白妖儿离开,只听白妖儿的话,有什么好的都第一时间想到白妖儿,看白妖儿的眼神一天比一天深沉。
吃虾米,他给白妖儿剥皮,吃鱼给白妖儿挑鱼刺,让她吃中段,他自己吃点边边角角……被白妖儿怎么挑衅,他都不再生气……
诸如此类的行为太多了,就算司天麟隐藏着不说,也瞒不了别人。
大概唯一不知道的人,就是白妖儿了,一个才九岁的小女孩,还不懂感情。
眼见着积极配合治疗的司天麟,一天天好起来,身体越来越有力量,双腿也渐渐能自然地走动了。
白妖儿比谁都开心,因为司天麟一旦好起来,就意味着她终于可以达成所愿。
[忠叔,今天医生检查后说他的毒素清理得差不多了,再调养十天半月的,就能彻底恢复健康了!你当初答应过我,要放我走的!]
白妖儿找了半天,才在花园的回廊边找到忠叔,她没有发现,身后的花丛中,尾随她跟过来的身影。
[白小姐,你在司家不是生活得很好吗,为什么要走?]
[你哪只眼看我生活得很好了?我一天都待不下,每天都想回家。]
[少爷对你那么好……你就忍心丢下他?]
[他的病已经好啦,我照顾了他那么久,何况是你承诺只要我让他的病好起来就放我回家。要不是因为这样,这两个月我干嘛要那么努力讨好他。]白妖儿拽着想要逃跑的忠叔,[快放我回家!]
[你走了,少爷会伤心的。]
[他伤心跟我有什么关系!不让我回家,我生不如死!]
[只要你留在少爷身边,少爷会对你很好的……]忠叔不敢想象白妖儿离开的日子,天仿佛都要塌了。
[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白妖儿这么多天坚持的理念崩溃了,[如果你们不放我回家,还不如第一天把我抓来就杀了我,我宁愿被丢去陪葬……]
[白小姐,你难道没看出来,少爷很喜欢你?]
[可是我讨厌他——]白妖儿双手捂着耳朵,绝望地大喊,[我讨厌这个地方,我每天都想家,我想家——]
她尖锐的童音穿过层层叠叠的花丛。
风吹得院子里枝繁叶茂的花瓣摇曳着,绿色的叶子盈翠得仿佛情人滴下的泪。
那个身影站在花墙后,隔着妖娆的花藤,他似乎站不住,手按在花柱上,疼得浑身抽搐起来。
白妖儿的每个字,都像毒刀,在他的血液里翻搅着。
毒素发作的时候,陷入死亡绝境的时候,他都没有感受过,这种窒息的痛苦。
<!--PAGE28-->……
……
妖儿,是你走进我的世界里,骗我说,你要做我的家人的……
结果你对我所有的好,都是骗我的。
是骗我的!!!!!!!!!!
“呃……”
司天麟像是痛苦极了,在这个回忆的梦境中痛得颤栗极了,浑身的筋脉都像是折断了,扭成了一个结,心结。
时隔近二十年,司天麟一天都没有忘记过这只有2个月的回忆,年幼的白妖儿一次次出现在他的梦里,鲜活得像是昨天才发生的。
他在南宫少爵的马场里,第一次看到她,他就认出她来了,白妖儿,那个曾经得到过他的心,把他的心挖走又狠狠丢弃在地上的女人。
可她看到他却是全然陌生的,她一点也记不得他了。
于她而言,他是微不足道过去,不重要到连记忆都没有……
哈。
所以,司天麟也告诉自己,他忘记她了,从未有记住过她。
她不是说讨厌他么,即便告诉他那段过去,他在她心里也是个讨厌的人。
她说讨厌他,当年骄傲的少年头也不回地放她离开司家,给回她自由。
即便在她成长的那些年,他安耐住自己不去见她,却也总是会有意无意地打听到她的消息。为什么他会那么了解她的一切,她的想法,因为在她成长的那些年,他始终站在暗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发生过的每一件小事。
起初,他克制自己的很大一个原因,是因为她是他“妹妹”。
他不希望这种畸形的感情发展下去,为了忘记她,他有过很多女人,他变得越来越坏,好像冷血得没有心的魔鬼。
直到多年以后,他无意中得知,白妖儿跟他并没有血缘,她不是JANE的孩子……从来都不是他的妹妹。
那黑暗的情感就在他的心底肆意滋长……
“少爷,你醒醒啊,你不能一直这么睡下去。”忠叔苍老的声音喊着。
司天麟躺在**,面容枯槁,昏睡了几天几夜未曾进食的他,消瘦异常……
他沉溺在过去那段回忆的梦中,浮浮沉沉,短短两个月,却耗光了他一辈子。
“你一直叫着白小姐的名字,我已经派人去把她请过来了。”
白小姐这三个字,似乎朿激着司天麟的微弱神经。
一直陷在昏睡中任凭忠叔怎么也叫不醒,听到这三个字,微微地舒展了眉,浑身震开的痛苦减轻了一样。
“妖儿……”
他低声呓语……
[可是我讨厌他——我讨厌这个地方——]
[他伤心跟我有什么关系?不让我回家,我生不如死……]
司天麟紫色的唇,挽起瑰丽的笑,笑意冰冷。
其实他的命早就该停止了,是她救了他,或许他活下去就是偿还的。
他一直说,白妖儿是因为先遇见了南宫少爵,才爱上了他。其实他从来不敢承认,他早就比南宫少爵先有了机会,但还是错过了。
<!--PAGE29-->他不敢提及过去的零星半点,都因为那是她“讨厌的”。
……
“司天麟,你醒醒!我不许你睡!你给我醒过来!”
倔强的嗓音带着一股强势,一只小手拼命拍打着他的脸。
白妖儿拽着他的领子,拼命喊着,“你醒来!医生说你再不醒来就会这样睡着离开的……司天麟,你醒醒啊……”
是她的声音。
司天麟眉峰紧皱,在地狱中焚烧的身体,终于有了挣扎。
“你明明答应过我,你会好好活着的……你骗了我……”白妖儿沙哑的,带着哭腔呜咽,“你敢放弃自己这样死掉……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她的眼泪,衮烫的,滴在他的脸上。
“你这个懦夫……我看不起你……”
司天麟烧伤严重,不愿意好好治疗的伤口炎症感染,导致大面积溃烂。
还好他昏迷不醒的时候,忠叔趁机让医生给他治疗……
“白小姐,你劝劝少爷吧,他听得见你说话的……你说什么他都听,只要是你说的……”忠叔也泣不成声。
白妖儿眼睛里一片白雾,她赶到的时候,司天麟已经危在旦夕了。
医生说,他已经进入膏肓了,生命体征很弱,随时可能离开。
白妖儿哭着喊他,叫他的名字,一遍遍,他似乎听见了,但始终没有睁开眼。
黑色的死亡之气游丨走在他身边。
他曾经说最害怕她不原谅,最怕她说下辈子也不要再遇见他,最怕她伤心流泪……
可这次,不管白妖儿说什么都不奏效,他下定了决心一般。
白妖儿肩头发着抖,嗓音喊得渐渐嘶哑,悲伤的气氛笼罩整个房间。
忠叔攃着眼痛哭,连白妖儿都无法拉回司天麟,再没有人可以救她……
白妖儿手指攥得无力了,慢慢松开僵硬的手臂,哭得脑子混混沌沌,泪眼朦胧,突然,她的视线看到枕头边上,一只野嘼的面具。
她吃惊地睁大眼,看着那似曾相识的面具……
她不敢置信地拿过面具,是一只狰狞的怪嘼面孔,像狮子又像是野狼,说不上是什么动物,因为它狰狞丑陋得多,怒睁的眼,龇出的獠牙。
“怎么可能……”
白妖儿心脏抽着,颤着手把面具按到司天麟的半张脸上……
她失措地捂住唇:“是你……”
她从来也没有忘记过那段回忆,对于白妖儿来说,那是及其荒诞的两个月,就像历险记。她突然被莫名其妙的人抓去一个城堡里,遇见野兽般狰狞的司天麟,后来她大闹着要回家,就又莫名其妙地被扔了回去。
她甚至,连跟司天麟道别一声都没有。
她不知道司天麟是谁,那个城堡在哪里,就像做了个惊险的梦境。
那时的司天麟伤得太重,第一天见到他的时候,他脸上触目惊心的样子,白妖儿根本没有去细看,换任何人都不敢仔细看。
<!--PAGE30-->而那之后,他就戴上了这张半脸面具,从未再以他的面貌示人。
“白小姐,你终于记起来了。”忠叔激动地喊道,“少爷一直以为……你忘了!”
白妖儿回过脸,认真看着忠叔那张老态龙钟的脸……
他已经老了太多,满脸皱纹,头发花白,跟当年的样子差距很大。
“你是忠叔……”白妖儿喃喃着,仿佛陷入一个不敢置信的幻觉中。
“是的,当年你救了少爷,我们司家都很感激你。”
白妖儿摇着头,当年的回忆碎片般在她脑海中闪现而过。
她当年毕竟才九岁,不可能每个人都记得很清楚,而且人的变化本来就很大。
“原来……你是司天麟……”白妖儿呛然,所有的记忆串成线,她终于明白了,明白司天麟对她的执念,他口里一直要的家……
他是来讨债的,她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你?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说……”白妖儿摇晃着,浓重的愧疚铺天盖地袭丨来,让她呛咳得差点窒息,“你这个大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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