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说。
冰凉的手指覆上她的面颊,接着唇部也传来一阵冰凉,片刻之后,晨曦之中,清脆的铃铛声响起,满屋氤氲起香甜的气息......
祁慕寒一直到晌午才醒,出了一身的汗,倒觉得头疼似乎减轻了几分,身旁的公孙薇在沉睡,睫毛轻轻地颤动,他搂着她光洁的肩膀,动也不动地,看了她好久。
一直到门被“咚咚”的敲响,公孙薇一下子惊醒,恍如回到三天前的场景。
祁慕寒披衣站到门口,士兵禀报了一番,退下了。
他满脸霜寒地回到室内,穿好衣裳。公孙薇隐约有不好的预感,问道:“是不是提格那边传来什么消息了?”
祁慕寒:“他果然去攻打阿勒泰了,现在已经与会阒军大规模交战。”
公孙薇心中一惊:“有可能取胜吗?”
“不可能。”祁慕寒摇头,“我已经再三下军令,他全部置若罔闻。幸好我已做了打算。”
他将数日之前,安排暗卫深入会阒腹地,将当地一个极其有地位的贵族,暗中掳掠了来巴尔库城,并秘密地囚禁起来——这件事,告知了公孙薇。
公孙薇闻言喜道:“这样就可以逼会阒退兵,救下提格王子了。”
祁慕寒摇头:“虽然这人的地位非常重要,但凭他一人的地位,还到达不了让会阒退军这个砝码。而且时间上也来不及了。”
“那你将这个人掳来的意义是......?”公孙薇不解。
祁慕寒附耳对他说了一番,公孙薇倒吸一口凉气:“好计策!这样就能够逼这个内鬼自动现形、我们也能够为商将军报仇了!”
祁慕寒点点头:“但是到时候会有几分危险,你怕不怕?”
公孙薇摇摇头:“不怕。这个计策很好......”她突然间福至心灵,想到了另外一计,凑到祁慕寒耳朵边说了几句。
“这样一来,战争说不定就能提早结束了。”公孙薇兴奋地说,“你觉得呢?”
祁慕寒沉思了片刻,目中流露出钦佩,在她唇上啄了一口:“薇儿,你想出这计,是不是有什么交换条件?”
公孙薇低头不说话,祁慕寒十分理解地将她拥入怀中:“好,都答应你。”
公孙薇叹了口气,她知道,西凉的提格王子目前与阿勒泰的守军交战,看起来气势逼人,但祁慕寒既然说情况不妙,她便知道此战危矣。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可以布置、揪出这个内鬼?”公孙薇道,“还来得及救提格王子吗?”
“不好说......”祁慕寒道,“但愿他不要急功近利,若及时退兵,没准还能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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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以后,提格王子攻打阿勒泰,中了敌军埋伏、身死的消息传来,姑臧乃至巴尔库城一片震惊。
让他们更震惊的还不止这件事,而是祁国主帅祁慕寒像变了一个人,自上次巴尔库城与会阒一战取胜以后,他逐渐膨胀得找不着北,不仅在巴尔库城就按兵不动,而且夜夜与一名美貌的西域舞女厮混,不到晌午不醒来。
提格王子身死,祁慕寒才“勉强”地召开了一次会议,会议上,祁国将领与西凉诸将都在。
祁慕寒竟然说提格王子身死,西线战场已然溃败,建议我方目前就驻守巴尔库城,若会阒人转过头来攻,便请姑臧那边再用援军来抵挡;实在抵挡不了,那就和谈,让出巴尔库城,结束这场战事。
此言一出,西凉将士人人愤怒,拉马丹曾与乌罗公主出使祁国,与祁慕寒最是熟络,此刻也忍不了,一甩袖摆,怒斥几句,就要离开帐篷。
张将军拉住了他,好言劝了几句,他才将怒气压下。
祁慕寒懒懒地喝了一口酒,问西凉诸将:“你们如今都只关心战事,可有想一想,大皇子穆赫已经无力朝政;你们就剩一个提格王子——就没人关心他的尸首如今何在?”
这话说得在理,战死的勇士应该荣归故里,然而西线战场离他们十万八千里,用什么来取回提格王子的尸首?西凉众人面面相觑。
祁慕寒长身而起道:“几天以前,我的探子无意间抓获了一名会阒贵族,我准备用他来交换提格王子的尸首。”
他走到拉马丹面前,正色道:“国舅,关于提格王子的身死,我也很抱歉。当时的作战计划由我提出,如今出了这问题,我难辞其咎。”
他转身面对各将领:“明日帐中,我亲自给各位斟酒赔罪。”
经过这几天的布置,一切准备妥当,明日就是收网之时。
祁慕寒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扫过帐中十余人,像一头狩猎的雄狮,观察着他的每一个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