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玉骞微笑:“就是在出发到行宫的那一天清晨,我一眼就认出你了。”
他还记得与祁慕寒骑马并策的时候,那偶尔的回眸,惊艳他的一幕,虽然第一次遇见时,她面目邋遢,但是那双灵动的眼睛,他不可谓印象不深。
公孙薇点点头,“殿下好眼力。”
她抬头看了看月色,对祁玉骞道:“不早了,臣女先行告退了。”
祁玉骞急道:“那日要害你的人,我派人去查了,但还没有结果。”
公孙薇又一愣,要害我的人?应该是指苏豫吧,说起来,苏豫也出现在追月宴上,还射出了毒针,害得祁慕寒再次毒发,一想起这个人,她就恨得牙痒痒。
祁玉骞问道:“你知道他是谁吗?为什么要害你?”
告诉他也无妨吧,他是站在祁慕寒这边的,如果能够他能够帮助祁慕寒,彻查出追月宴生事的背后主脑是祁晟,那岂不是更好?
于是公孙薇道:“苏豫。他是……”她左右看了看,用气音说,“是宁王的人。”
祁玉骞脸色顿时一沉,“宁王?他不是你的——”
公孙薇点头,“也许就因为是这样,他特别不想我与三殿下一起罢?”
祁玉骞想起珩月殿上,祁晟处处阻拦祁慕寒与公孙薇的婚事,皱眉不语。
公孙薇趁机道:“二殿下,三殿下如今中毒颇深,这事…珩月殿上这事,能不能由你帮三殿下去审理?假如交给宁王,这恐怕…恐怕有失公允。”
祁玉骞道:“其实我也正有此意,只是我不能久离江东,今日我已禀父皇,准我在汴京城多住一阵子,待查清此事再走。父皇仍在考虑,所以我暂时还不能保证此事一定能成。”
公孙薇只好道:“好吧,请殿下一定尽力帮助三殿下。”
祁玉骞深深看她:“三弟得你如此女子,真是他的幸运。对了——”他蓦然想到一件事,“你今日进宫,其实是想看望三弟的吧?我带你进去便是。”
公孙薇还没有接话,他又猛的一拍自己脑袋,“差点忘了,这都过亥时了,三弟想必也睡着了。”
公孙薇笑着说:“不必了。劳烦二殿下下次去看望时,替薇儿转告一声便是。”
祁玉骞只好道声“好”,公孙薇再对他施了一礼,离去了。
月光如水,洒在林中,祁玉骞披着一身月光,看着她的背影,半晌,才转身离去。
………
此时的祁慕寒寝殿前,又匆匆来了一个人,如果公孙薇能够见到,肯定会大吃一惊。
这又是一张“章知尧”的脸,幸好两人错开了时间,否则被侍卫见到,两人都要被提拎去见皇帝了。
祁慕寒服下那药以后,肉眼可见地变好起来,正与苏炙夜与玉妩颜商量事情。
“章知尧”走进来,看这场景,大吃一惊:“你回光返照?”
三个人:……
祁慕寒笑道:“你来凑什么热闹?你再早来一刻,就与薇儿碰上了,本王要不了那么多太医。”
“章知尧”撕下脸上的面具,露出的正是齐凌的脸,走上来便道:“我掐着时间,知道她走了。”
祁慕寒叹道:“本王提前交代你们做的面具,你们就是这样用的——也罢,章知尧本人呢?提前与他打好招呼没有?”
“我正是见完他,才来的。”齐凌道,“有事情等不及了,要先告诉你。”
“什么事?”祁慕寒警觉道。
“两件事,”齐凌快速地说,“第一件,章知尧偷偷告诉我,傅太医可能被太后收买了,也或者被威胁了。”
傅太医本是祁成皇的心腹太医,这一点作为傅太医养子的章知尧很清楚,祁慕寒自然也很清楚。
“珩月殿上,我就看出问题了。”祁慕寒点头,“下一件。”
齐凌:“第二件事,星轨又发生变化了。”
祁慕寒骤然脸色大变,“什么?”
苏炙夜和玉妩颜一直在旁边,齐凌说第一件事的时候,他们与祁慕寒一样,并没有太大反应;而第二件事……他们更没有反应!
此时见平时泰山压顶,眉头都不皱一下的祁慕寒,竟然如此惊慌失措,不由得对视了一眼。
苏炙夜知道祁慕寒与齐凌两个人神秘兮兮地研究星相,由来已久,他自己对此却是毫无兴趣,这等鸟玩意儿,论实用连一把破剑都不如。
祁慕寒挥挥手,对玉妩颜与苏炙夜说:“你们两先去歇息。我单独与齐凌聊聊。”
苏炙夜与玉妩颜退去以后,齐凌拉过来一把凳子,又从一旁的案桌上取来纸笔,在画上泼墨一般,画了许多个点,接着点画着说:“从这里,到这里……”
他边说边指画着方位,祁慕寒越听越是心惊。
半晌,他揉着眉心,疲惫道:“又是这样……怎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