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熙儿的出现,达启也是措手不及,没有搞清楚这位格格和岳托的关系究竟如何,也不想搞清楚了。岳托是不受宠的,就算死在自己手里,代善不会不依不饶,而且即使惹怒红旗,他的阿玛也能摆平。但蓝熙儿不一样,她是蓝旗的人,是莽古济的心肝宝贝,动了她的后果一定会很麻烦。而且同时惹怒两旗,绝对不是个好主意!
“你这是什么意思?”乌德尔愤怒地瞪着挡住门的达启。
“格格没有听我的话!既然格格不好控制,就麻烦格格一起送我出城了。一段路就好,等我安全出城,一定放格格回去。”
“威风凛凛的白旗将军,连蓝旗的一个小格格都害怕啊!”乌德尔低垂着眼帘,嘴角挂着一抹不屑的微笑。她走到蓝熙儿身边,一把扯下蓝熙儿手腕上的金镯子,拿在手里把玩。
敏月被乌德尔扯镯子的动作吓了一跳,忙看向蓝熙儿,可蓝熙儿依然呆呆的,敏月失落至极。
乌德尔直接将镯子戴在自己手腕上:“我早就告诉你了,若是蓝熙格格肯送你出城,在岳托表哥那里,比我们这些人都管用的。你看这镯子,款式很特别吧,看这开口处,这可是红宝石啊,心形的宝石又漂亮又珍贵。”
达启眼神灼灼地扫视着三个女人,半晌,笑了:“那就有劳三位一起送我出城吧。”说完,就要给三人绑上双手。
“我有什么好绑的,我帮你看着她们就是了。”乌德尔眼睛一转,把双手藏在背后,一脸俏皮地看着达启。既然她同意了,达启也懒得理她,便由着她了。
敏月一直在哭,时不时地求饶,达启心烦地皱紧眉头,随手扯过她的手帕,塞在敏月嘴里。敏月吃惊也终于安静下来。
乌德尔抿嘴一笑,又看向蓝熙儿。她倒是很乖,进来后一句话都没说。这人不会吓破胆了吧?
达启也看蓝熙儿,蓝熙儿躲开达启的眼神,看看泣不成声的敏月,冷哼一声,自己无缘无故被她骗来还没说什么,她先哭个没完,她哭个什么劲啊?
齐而雅做了杜度的大福晋,乌德尔便要做岳托的大福晋,那她乌德尔去和敏月争风吃醋好了,为什么要把她蓝熙儿卷进来?她已经当众拒婚了,还要怎么样啊?这些女人不是因为杜度就是因为岳托没完没了的算计她,如今更是变本加厉——一位表姐和一位表嫂伙同白旗的人把她给绑架了。白红两旗明争暗斗多年,她一个蓝旗的人为什么就躲不开呢?突然觉得真应该一直缠着岳托,那么今天就算死在达启手里才不冤枉。
日落西山的时候,三位格格连同达启一起上了敏月的马车,晃晃****往城外走去。红旗营的小兵看见是人家岳托大福晋的马车,连拦都没拦就放行了。
“岳托大福晋的招牌真好用,难怪这么多人都想做。”达启坏笑着扫了一眼三位格格,三人都不约而同地皱起眉头。
“呜呜……呜呜……”才出城后敏月又挣扎起来。
“你别着急,今天一定能让你见到你们爷的。”
“她脸上都是汗,是不是不舒服。”蓝熙儿担心地看着敏月。
“呦,我就说嘛,蓝熙格格怎么会傻了呢?当日殿前对峙时,不比今日凶险?格格机灵巧变,灵气逼人呢!”达启笑望着蓝熙儿,“格格何必好心,你可是被人家骗来的。爷真的没有要绑格格的意思。”
“如今已经出城,你若是想逃,不该是一匹快马狂奔而去吗?”蓝熙儿一双眸子恢复清亮。
“格格以为如何?”
“你要杀岳托。”蓝熙儿轻描淡写地说。
乌德尔和敏月大惊失色,达启若是想杀岳托,又有她们这些人在手,实在是太容易的事了!
敏月慌乱起身往车门外窜出,达启一把拽住她的衣领直接扔回到座位上。敏月似乎被撞得很疼,脸上的汗珠更多了。
“你最好老实点,爷只想用你的命换岳托的命,如今手里有三个人质,有没有你也不重要。”达启一脸坏笑起来,“你活着才是大福晋,若你不想做了,可有人愿意替代你。”
蓝熙儿冷笑一声:“阿哥都没了,大福晋的位置还有什么用啊!”
敏月又惊又怒地瞪着蓝熙儿。不明白她那个爷心尖上的人怎么这样看淡爷的生死?
达启大笑起来。
蓝熙儿瞥了一眼达启,淡淡地看向纱帘外的道路,沉默了一会才说:“你也是身经百战的人,讲的不是明刀明枪吗?”
“明刀明枪?白旗哪一次出征不是明刀明枪,不是尽心尽力,百战不挠?然后呢,如今又怎么样了?”达启怒喊起来。
敏月和乌德尔都是面无血色。蓝熙儿却毫无惧色地看着达启,那双美若星辰的眸子依然是波澜不惊,静静地看着,只是很快暗叹一声,转头看向窗外,已经是夕阳残血,夕阳似乎在用尽力气去散发最后它今日的一丝光芒。
人说英雄二字是用血写出来的,郭罗玛法是她们女真人的英雄,他的大业之路必然需要太多人的血来铺。若大舅舅和达启都只是这条路上的过客,那么岳托又会如何?早听说白旗已是他人的囊中之物,征战沙场的英雄们却卷入了无休止的算计之中,等来的是诡谲阴谋,何其可悲!心中一酸:“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见将军享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