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熙格格当众拒婚的事在全城飞传,人们给予岳托阿哥深深的同情,同时也给予杜度阿哥一些羡慕,看来这位蓝熙格格是情有独钟,还是钟情他,至今都不愿意另嫁他人!
但是转念一想,这位格格养自莽古济,师承荪岱,两位格格一个嚣张跋扈,一个冰冷孤傲,她们培养出来的人必然是目下无尘、冷傲孤绝的,否则谁敢当众就抗了大汗的旨意?这么算来,岳托阿哥也不是太吃亏,毕竟娶妻要娶贤,而那蓝熙格格只怕与“贤”这个字是擦肩而过的。
蓝熙儿拒婚后,最气愤的人算是乌德尔了,配给岳托表哥,她都当众拒婚,这偏偏是她乌德尔求而不得的!越想越怒,一把推掉梳妆台上所有的东西。
“上天真是不公平,有人费尽心机都得不到,有人落在手里却不要!”
“你又怎么了?有什么事和额娘说说。”
额恩哲看着一地狼藉,心中哀叹不已。女儿想嫁给岳托是看上人家光鲜的身份,即使在杜度面前,岳托也不逊色,长期以来女儿因为庶出身份看尽齐尔雅的脸色,唯唯诺诺很多年,才换来人家赐予的一点温暖。
如今她想得到岳托福晋的身份然后扬眉吐气,可岳托是什么人?那双眸子看起来就是正气凛然,怎会如纨绔子弟般凭美色就可以靠近,劝她多少次,硬是听不进去。
“和你说管用吗?人家额娘都是怎么做额娘的?你呢,你又是怎么做的?除了天天绣花,还能干什么?我的那些阿姨们,你的那些姐妹们,哪个是你这样的?乌拉都没了,额实泰无兵又无权,还借居在代善府上,可人家还是把她的齐尔雅嫁给杜度了;蓝熙儿呢,连大汗的旨意都敢抗,还不是因为人家的额娘硬气!你呢,你能做什么,你只会让我放弃!”乌德尔歇斯底里地乱喊一通。
额恩哲无奈又同情地看看女儿走出房间,手里依然拿着绣花的样子。乌德尔的心更恨了!
莽古济收到消息后的第一反应是惊喜,惊喜她的大格格真是硬气了。她想起了褚英,那个曾经将熙儿捧在手心里的人。蓝熙儿像极了褚英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她甚至觉得她的汗阿玛也是这么认为的,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容忍女儿的无礼和放肆。所以三格格府除了吴尔古代有些愁容外,一切都很平静。
素心的心也渐渐安下来,直到素雅的出现。
“素心,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求你让格格见一见我们爷吧。”素雅握住素心的手恳切地说。爷又开始失魂落魄了,素雅只得来求素心。
“格格的脾气你还不知道,我如何说的算?你回去吧,格格不会见你们爷的。”
格格拒婚后没有异常,福晋的心情也甚好,素心觉得格格是扬眉吐气了,实在不愿有人再提起岳托阿哥。
“那怎么办?若再这样下去,我们爷连剩下的半条命也没了!”素雅焦急异常。
“你们爷娶了新福晋,谁不知道宠爱有加,日子过得极好,有什么好没命的!”素心冷冷地说。
“极好?”素雅眼里瞬间就涌满泪,“我们爷的心里只有你们格格,你真的不知道吗?”
素心来了脾气:“知道?我能知道什么?我知道他娶了别人,我们格格大病一场,天天以泪洗面,若不是你那个爷,我们格格也不会这般神伤。”
“素心,我知道格格心里苦,我求你了,就让他们见一面吧,哪怕是做个了断!”
“格格不去,我有什么办法,我劝了多少次去找你们爷问问也好,格格就是不去。”
两人同时叹气,愁眉不展。
“格格最近总去回雁楼,让你们爷试试运气吧。”素心不忍,素雅眼睛一亮,惊喜地点头。
回雁楼里的一间厢房里,一个身穿嫩黄色裙子的女子,肤色是小麦色,看起来很健康,乌黑的头发瀑布般直垂在肩头,简单的发髻上只有一支成色不纯的步摇,脸蛋微微透着淡红,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透着聪明伶俐,笑嘻嘻地将一个粉色的袋子放在桌子上:“喏,这些银子是你的!说好了分你两成的,你收下吧。”
蓝熙儿扫了一眼却没有拿,轻笑一声:“这是两成的?你这个月挣了这么多?”
“你不要事事都看的这么明白好不好?难得糊涂不懂吗!怎么给你银子都这么费劲?我莲心虽是卖唱女,可也不愿意欠人家的。我们谈好了给你两成的,前两个月的银子你都没收。”
“你不欠我什么,这些收成都是你唱曲所得,与我无关。”
“曲子是你给我的呀!若非如此,我如何能在这回雁楼里站住脚?”
“也许我们有缘吧。那天我刚好遇见你。”
莲心目光亮亮地看着她,半晌,突然道:“你要是男儿身多好,我必定以身相许!”
这话大出蓝熙儿意料之外,她惊讶地回看莲心,莲心轻笑一声:“你以为一身男装我就看不出来你是女儿身了?这酒楼里来来往往多少人,我见的太多了,雌雄还是分的出来的。”
蓝熙儿抿嘴一声:“你为什么叫莲心?根底藕丝长,花里莲心苦。”
莲心愣了愣,苦笑一声:“这个世间,谁的心不苦!”
蓝熙儿点点头,起身要走,莲心一把抓起粉袋子塞进她手里:“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会多问。但这银子是你的曲子我唱出来的收成,是我们合作的成果,你就笑纳吧。”
“其实,我也是慷她人之慨。”蓝熙儿苦笑摇头,还是收下了袋子。
“那首《潇洒》我又编了一段舞,一会就要表演,你留下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