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托其实也僵住了,悲伤、心疼和无奈编织成了一个茧把他罩住了,见玛法又和他说话,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锋芒,身体放松下来,赶忙苦笑摇头:“是岳托让玛法操心了,是我不够好,入不得表妹的眼。”
“你有空的时候多去你三姑府上走走,别只顾着练兵打仗。你三姑府里精致的很。”努尔哈赤语重心长地说。岳托眨眨眼,一时没有明白玛法的意思,懵懵懂懂地看着玛法。
阿巴亥见岳托傻愣愣的,嗤笑一声:“傻小子,发什么愣啊,你玛法都给你铺路了,都不会走,回去坐下吧。”
岳托点头,退到一边坐下。敏月颤抖的手渐渐地平复下来。
所有人终于都走了,阿巴亥轻轻替努尔哈赤捏着双肩,感觉到他放松下来,终于忍不住问出口:“大汗今天怎么当众为难两个孩子?”
“孩子?”努尔哈赤冷哼一声,“你知道如何区分一个人内心是孩子还是成人吗?”
“大汗的意思是?”
“这人啊,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时就不再是孩子了。”努尔哈赤感叹后,彻底放松地靠在软椅上。
阿巴亥的心里打起鼓来,且不说两人是否真的不愿意,能肯定的是蓝熙格格铤而走险了。明明是岳托独自解决这件事就可以了,格格却引火烧身了。倒也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格格真的不愿意,毕竟岳托阿哥确实冷心冷面,可还有一种可能,是替岳托解围,为了给他解围,这位格格什么都不顾了,这是情深入骨了啊!
有心之人皆知,岳托已经拒绝多次别人为他安排的女人,可这次毕竟是大汗提出的,而且还是莽古济的大格格,当众拒婚,说句实话,驳了他玛法的面子,岳托不会怎么样,可莽古济不讲理的性子,代善又对这个妹妹一向宽厚,那么对岳托就更不会宽厚了。
“我看大汗是真心喜欢这两孩子,不如直接赐婚吧,何必当着这么多人提起,女孩子总有些害羞的。”
对岳托的喜欢,大汗是常挂在嘴边的,至于蓝熙儿,这位格格已经干了很多次出人意表的事了,大汗都没有计较过,不是喜欢又是什么?
“赐婚?人家都不愿意,还赐什么婚啊!”
“哟,瞧大汗这话说的,还带着气呢!不会真生气了吧?”
努尔哈赤突然转头深看了一眼阿巴亥,顿了顿才问:“你觉得他们情投意合?”
这所答非所问以及探究的眼神,让阿巴亥心中一惊,很快笑容又灿烂起来,用以掩饰内心的不安:“我倒是觉得大汗偏心这两人才是。两人都不愿意,都拒绝您的好意,可您也没说什么。”
努尔哈赤大笑起来:“哈哈,人心的位置本来就不是正的。我也是人,偏个心也无妨吧。”
“自然是无妨的。”两人都笑了起来。
努尔哈赤是真的想偏心了,且不说岳托是他的嫡孙,他的人品自己是信的过,所以有些事的来龙去脉也懒得管了。他就是想宠岳托一次又何妨!
日落西山,蓝熙儿等所有人都散去才独自走出汗宫,抬眼看着天边红似火的云彩,连着山,连着天,美的让人震撼。这世间是多么美好,她的心却空空****:这世间所有的美好都不属于我了。
不远处有影微动,蓝熙儿顺着影子看过去,岳托走过来,停在不远处,眼里的悲伤显而易见。蓝熙儿肆无忌惮地看着岳托。
已经两年了,已经躲他两年了,这两年来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来是不知道如何面对大舅舅的事,二来就是不想再见岳托。他为了他的功名利禄放弃了她,而且还将她说的那么不堪,与其说不愿意见他不如说根本没有勇气再走近他。
可这一刻都不重要了,蓝熙儿突然很想任性地扑进他的怀里,然后山崩地裂也好,波涛汹涌也罢,都由着岳托替她去挡,替她去扛!
才抬起脚,猛然感到手臂一紧,蓝熙儿整个人被拽的转了半圈才稳住。一个身影挡在她与岳托之间,同时传来熟悉的声音:“想不想去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