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度是大汗赐婚的,是建州的大阿哥娶乌拉贝勒的大格格,自然比岳托的还要盛大,嫩哲更是倾尽所有给儿子办婚礼,为了彰显这个府的辉煌还在,这个府的主人爱新觉罗褚英也一定会安然无事的回来。
岳托和都类走进大厅的时候,国欢立刻迎了过去。岳托却没有顺着国欢的手势往里走,而是直直地盯着国欢,一双深褐色的眸子似乎要看透国欢的每一处。国欢当然也感觉到了来者不善,立直身子,不卑不亢地回看着岳托。
都类不明所以了,这两位阿哥算是家里最温文尔雅的了,如今岳托长得真是比白净的萨哈廉还儒雅,而此时一个眼里都是凶光,一个眼里都是不惧,显然是很有恩怨的样子。发生了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一把拽住岳托胳膊往里走去,找张桌子坐了下来。国欢也没说什么,继续去招呼别人。岳托却一直盯着国欢,神情阴鸷。
“什么事?”都类试探地问。这家伙不会是因为知道了杜度的所作所为,然后把气撒到人家弟弟身上了吧?国欢这弱不禁风的德行,可受不住岳托的拳头。
“如今我娶了叶赫格格,杜度娶了乌拉格格,你以为留下谁可以去娶哈达格格了?”
“啊?难道轮到我了?”都类想都没想地就说出来,毕竟人们习惯把他们三人绑在一起,现在可就剩他还没有娶福晋了。
岳托没好气地瞪了都类一眼,都类赶忙摆摆手。见他很快又看向国欢,眼睛里似乎有一团火,简直是要把国欢烧了。
“他?”都类也终于看懂岳托的眼神了,满脸质疑。
“你总该知道哈达那拉蓝熙儿是必然要嫁给爱新觉罗的吧,自然是轮到他了。”
“他那个德行,三姨能同意?你别乱想了,怎么可能!”
“白旗需要蓝旗支持,杜度娶了乌拉格格,已经没什么用了。那么只有他了,而且是必须让他娶到熙儿,这是白旗现在最当紧最需要走的一条路,他和他额娘一定会想方设法促成这件事的!”
“这也不是他们母子可以控制的吧。他就是是个病秧子,三姨绝对不会同意的。”
岳托眯起眼睛深吸一口气:“病秧子?你对他的病了解吗?”
都类愕然,呆呆的看着不远处穿梭的国欢,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会再看时,他确实不像是个有病的人,最多就是文弱一些,文弱书生那种。
不会错的!岳托握住自己的左手腕,恨意满眼。杜度突然娶了齐尔雅,在这个紧要关头若不是出了非常事根本不可能也不应该,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那日屋里的人就是齐尔雅,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杜度想不认都不行!
自己是被人引去,当时以为是蓝熙儿,正是因为杜度口口声声地喊着熙儿的名字,莫非杜度也是被人算计了?一直以为就是熙儿?
那么算计这一切的只能是这府里这位满腹经纶的二阿哥了,还有谁会有这样的心机。可是那日清晨熙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院里?脸色又是那么难看?素心口口声声地嚷着“她们格格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如果不是他给的那些委屈,就是还有谁伤了熙儿?
“天哪,杜度阿哥的脸比你还阴。”都类的感叹打断了岳托的思路。
岳托冷哼一声,果然这婚事,杜度是不情愿的,不用说,他就是被算计了。与都类一同站起身走到院内去看除三煞。只是两人还没走到,就听见前面“啊”的一声惊呼,然后就是一片混乱,两人对视一眼赶忙加快脚步,原来杜度将箭射进了新娘的轿子里。
“这是有深仇大恨啊。”都类摇着头,幸灾乐祸地笑道。好在,场面很快就被控制了,杜度稳稳地射了剩下两箭,婚礼也算顺利的继续下去了。
额实泰不开心,嫩哲更没有笑模样。不过婚礼的主角除了新郎新娘外,最惹眼的居然是莽古济——大多数人都来关心莽古济,再加上熙儿因病没有出席婚礼,人们就会有更多的猜想。
每个人都觉得杜度实在不该,阿玛已经命在危机,他却娶了没有势力的齐尔雅,被美色迷了心窍。任谁都知道他此时最该娶的是蓝熙格格,那才是对白旗最有利的。而莽古济表现的无奈和大度,都让人们觉得杜度实在是太对不起蓝熙格格了,本来两人是有婚约的,如今却悔婚另娶。叔伯姑姑们对杜度的好感大打折扣。
甚至有人把矛头直指额实泰,直接在婚宴的酒席上就说:“额实泰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竟然来和我三姐抢女婿,真是不自量力!”
莽古济都不敢相信,说这话的竟然是她的四妹穆库什,讪笑着说:“姻缘天定,强求无意。”
穆库什不依不饶:“三姐何时这般好脾气了?”
莽古济浅浅一笑,没再说话。一贯胆小懦弱的穆库什真的是翻身了。她是庶出,嫁给布占泰做的也是侧福晋,同额实泰、额恩哲一起被救回建州后,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肯出来见人。
如今不一样了,汗阿玛体恤额亦都丧子之痛,将穆库什嫁了过去,而且是以平妻的身份嫁过去的。那府里原本的大福晋早已一心向佛,不理世事,穆库什自然成了那府里管事的嫡福晋。她的女儿琪琪娜也放在了额亦都名下,成了嫡女,再过上几年带出来,人们就都会忘了她其实是布占泰的庶女。
穆库什挂上了嫡系的名号,自然就可以抬头挺胸,更何况是阿玛最信任的五大臣的嫡福晋,这身份简直比她莽古济还要响亮。果然这个家族里的机会比比皆是,就看你会不会取自己所需罢了。
日间白云飘飘,夜间星光闪闪,所有人终究都要回到各自的轨道。虽然沧海已成桑田,但总算都按部就班的过日子了。
“我哥真的回红旗营了,他这是没事了?”萨哈廉看着红旗营里和士兵们一起练功的哥哥,满眼的心疼。
都类却是一脸羡慕:“要是有人为我跪在雨里求情,我也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