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福晋。”海嬷嬷喜不自胜地快步进来，靠近福晋后，人才稍微稳了下来。

济兰却连头都没抬，摸着手腕上的碧玺手串，淡淡地道：“怎么，齐尔雅那丫头得手了？”

海嬷嬷点点头，由衷的赞道：“还是福晋料事如神，杜度阿哥亲自送齐尔雅格格回府的。”

济兰冷哼一声：“英雄难过美人关——爱新觉罗家的男人们再厉害，看见女人还不是一样迈不开步子？老子们尚且如此，何况这些个儿子们呢。”

“福晋。”海嬷嬷小心翼翼地看看四周。福晋的姐姐是叶赫第一美女，引得太多男人争抢。大汗算一个不说，他的大阿哥和二阿哥竟然也都惦记那个女人，甚至为此兄弟失和，这些陈年旧事早已是人人避而不谈的了。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如今我这府里还有谁会来啊，还有谁会在意我说过什么。”

济兰的眼里没有任何波澜，海嬷嬷心中一疼。福晋当年也是叶赫数一数二的美女，可如今且不说爷的心里只有福晋的姐姐——第一美女东哥格格，叶赫的势力也是大不如从前了。爷对福晋越来越冷淡……，想到这里，她轻叹一声，立刻又缓和神色劝道：“福晋您别这么悲观，萨哈廉阿哥最得咱们爷的宠，福晋以后会享福的！”

代善共有子女六人，确实只有萨哈廉被代善放在身边，济兰想到这些，心中熨帖了几分。

“你刚才说是杜度送齐尔雅那丫头回来的？”

“是啊，两人在门口又说了好一会话，才依依不舍地分开。那位格格眉眼间都是妖媚，杜度阿哥恐怕是难消美人恩了。”

济兰微微一笑。

“福晋……”海嬷嬷欲言又止。若不是福晋出面，那个眼高于顶的褚英大福晋怎么可能愿意见齐尔雅这种从乌拉回来又无权无势的格格呢？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帮齐尔雅？”

海嬷嬷轻嗯一声，不解地看着济兰。

济兰却微微一笑：“她额娘主动来拜托我，我总要给她搭个桥。”

“她那个额娘住在咱们府上，倒也有眼色，早晚来给您请安问好的，哪里还像个爱新觉罗家的格格。”

“寄人篱下，还能怎么样？能保住性命已经很不错了。”济兰眼里浮起一丝悲伤。乱世的人们真是朝不保夕，女真各部之间本就是争斗不休，兄弟之间还要自相残杀，这种生活，济兰真是过够了。

“只是便宜了那丫头！杜度阿哥的身份多贵重啊。”海嬷嬷遗憾的说道。

“贵重？”济兰不以为然地摇摇头，“齐尔雅的身份可不低——她是乌拉贝勒的嫡长女。乌拉虽然没了，可是咱们大汗可是念旧情的。而且你可不要忘了，齐尔雅的郭罗玛法是舒尔哈齐——咱们大汗的亲兄弟，在咱们大汗心里的地位可是不一般。而且他又是被下了大狱而死，大汗不免同情又内疚。大汗出于补偿的心理，不会让额实泰的日子不好过的，但凡她有所求，大汗一定会答应的，那么她们家大格格的亲事也就没什么阻碍了。”

“福晋！”海嬷嬷真是吓了一跳。福晋今天是怎么了？竟连续提起家里两大忌讳，舒尔哈齐自从被大汗下了狱，囚禁至死，家里哪还有人敢提大汗的这位亲弟弟啊？

济兰看了看海嬷嬷，无所谓地淡淡一笑。

“福晋，您是有心帮乌拉那位福晋一把，若是齐尔雅格格真的可以嫁给杜度阿哥，他们在这里也算是有了根。可杜度阿哥的婚事也不是他自己能做主的啊。再说褚英大阿哥早就定下来三格格家的蓝熙格格啦。”

“褚英怎么会过问这些小儿女的亲事。你以为这些年来，这个婚事一直都没有敲定，是为什么？自然是那位褚英大福晋——我那个大嫂不满意这个儿媳妇。”

海嬷嬷不解了：“不满意？蓝熙格格可是这城里身份最贵重的格格了，那位大福晋还不满意，也太不知足了吧！”

“知足？”济兰冷哼一声，“联姻为了什么？是为了彼此借势！咱们的褚英大阿哥可是大汗钦点的接班人，说白了日后就是建州女真的掌权人！人家儿子的大福晋，自然是要三挑四选的，人家根本不用考虑女方背后的势力。既然不用考虑这些，自然要找一个可心的做儿媳妇，以后生活起来也能顺心顺气儿。你没听额实泰说吗，齐尔雅很会讨我那个大嫂的欢心。”

海嬷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很快又摇摇头。

“你又摇头又点头的是什么意思？”

“齐尔雅格格一脸的媚样，奴婢不觉得比蓝熙格格好。”

“那个蓝熙儿倒得了你的眼缘？人们都说她只会跟在她额娘身后傻笑，如今只是个呆格格了！”

“蓝熙格格的一双眼睛多好看啊，清明透亮的，笑起来也是甜甜的。奴婢觉得她眼里有一种干净，是所有格格都没有的。那绝不是一个呆格格会有的眼神。”

济兰突然看向窗外，沉默了好一会才道：“配咱们的三阿哥是不是很不错？”

海嬷嬷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