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格格据实相告。”岳托说完起身就走,却不拿短剑。
“岳托哥哥,这短剑有什么问题吗?”蓝熙儿追到岳托面前,拦住他问。
岳托冷哼一声:“我没有这么好的东西,也不配用这样的好东西,这么贵重的匕首,格格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你认为它是好东西,留着就好了,管别的干什么。”蓝熙儿无法理解他是在别扭什么。
岳托冷笑一声:“我不是那府里的人,也没兴趣要那府里的东西。”岳托望着早已结冰的河水,声音比冰更冷:“以后格格不要来这里了,我也不会再来了。”
“为什么不来这里了?”蓝熙儿惶急地望着岳托。
“格格有格格去的地方,岳托有岳托要干的事。”岳托说完,狠狠心又往前走。
“岳托哥哥,你到底怎么了?”蓝熙儿着急的拽住岳托胳膊,“这把短剑你不是很喜欢吗?是大舅舅给我的怎么了?大舅舅的东西确实好,你留着用就好了,二舅舅又不给你……”
“格格。”岳托一把甩开她的手,瞪着双眼怒道:“格格喜欢那府里的东西,自己用就好,我不稀罕!我阿玛不给的,我也不会要别人阿玛的。”
蓝熙儿也知道失言了,可哪里被岳托这般吼过,一下子眼泪就涌满眼眶,依然倔强地望着他。
岳托心中一痛,看着她一声长叹:“各处都有各处的规矩,不是我的,我绝不强求!”
规矩?蓝熙儿漠然地看着岳托,她有时真是烦透了他所谓的规矩,就是给了他一把短剑,至于扯上什么规矩啊。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们在这世间生存,自然要遵守天地间万事万物的规矩。”岳托看向远处的天空说,“格格做人太任性了,可谁又能任性一辈子,以后不要太任性了,更不要无理取闹了。没有人有责任宠你一辈子的,谁都会厌烦的。”
岳托收回眼神,悲伤的看着蓝熙儿,只觉得她这个性子真走进家族里的那些纷争后,如何能受得了。杜度,杜度也是被众星捧月的,如何能忍的了她一辈子,若在不知道收敛,必然会吃亏的。
厌烦,原来他厌烦她了,蓝熙儿强忍泪水,深吸一口气:“所以你是厌烦来这里了。”
岳托愣了一下,说了半天,她接收到的重点怎么是这个。
只是这片刻的发愣,蓝熙儿却似乎更明白了,弯腰拾起短剑,苦笑地摇摇头:“好,是我打扰岳托阿哥了。”
她尽力控制着让心平静,只是话音落时,委屈就把眼泪逼了出来,“不来就不来,本格格以后绝不会管岳托阿哥的事,绝对不会!”说完头也不回地向林外跑去。
岳托一直看着马车的速度越来越快,渐行渐远,才环望着周围林木河流,似乎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天地万物间又剩下他了,又如很多年以前那般,独来独往。
岳托闭上眼,掩住眼中的痛苦和悲伤,喃喃地自言自语:“熙儿,我想宠你一辈子的。”
天下大事从来都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女真各部平静了几年光景,万历四十年再次掀起争端----乌拉贝勒布占泰率兵劫掠归属建州的虎尔哈路。努尔哈赤自然不会忍气吞声,决定亲自带兵攻打乌拉。
“岳托,我们马上就要出征,你去哪里?”出征在即,岳托竟然擅自离营,多积礼一把拽住他,拦住他的去路。
“多积礼哥哥,不是因为雪太大,暂缓出征了吗?我去去就回,绝不会耽误事的。”岳托甩开多积里,一溜烟的跑出军营。多积礼望着岳托的身影疑惑不解,这位阿哥从来都是沉稳有度,今儿是怎么了?
“格格,我们回去吧。这样的大雪,太冷了,别冻坏了身子啊!”
“为了一把短剑,他就生我气了?我只是觉得他喜欢才送给他的,没有别的意思啊。”蓝熙儿望着远处的红旗营,满眼委屈难过。
“不会的,格格,岳托阿哥不会生格格气的。”格格日盼夜盼终于熬到见面的日子,可河边真的没有岳托阿哥的身影了,素心都想哭了。
“说好了每个月的这一天,他都在这里等我的,为什么不来?他为什么不来?他就这样把我扔在这里了吗?他难道不知道我会来吗?”蓝熙儿已经泫然欲泣。
“格格,十一月的天气太寒冷,每年这月开始,岳托阿哥也是不让格格出来的。”
“可有小厮来报信说他不来了?”蓝熙儿眼里闪过一丝希望。
素心不忍格格伤心,却只能摇摇头,每年十一月两人其实都不会来河边了,但岳托阿哥都派人给格格送些小玩意然后嘱咐几句话,这一次却什么都没有。
“格格,我们回吧,雪越来越大,若是冻病了,岳托阿哥一定会心疼的。”
蓝熙儿摇摇头,看着冻成冰的河水,一切都凝滞了,就如万物都死去一样,再无生气。他不会出现了,他真的把她扔在这里了!越想越难过,蓝熙儿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素心吓坏了,再也顾不得别的,硬拉起格格上马车回府。
岳托赶到的时候哪里还有人?大雪掩盖了所有痕迹。岳托却松了口气,欣慰的点点头:没人真是太好了,风雪交加的,这丫头还不傻,抬起胳膊抹了一把眼睫毛上的冰碴,转身回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