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天瑜仰着头直直的望着漆黑的天花板,明明月牙出去的时候已经带上了门,可她却依旧觉得四肢百骸都被面前这个天生冰寒的男人侵蚀着。
“你知道错了么?”
冷傲天垂下黑眸望着她,腾出一只手轻轻的顺着她的发丝,她眼中的倔强,他都瞧得一清二楚,他恨极了她的倔强和自我,却同样也爱极了她的这些,鲜活着在这后宫。
苏天瑜浓密修长的眼睫微微颤了颤,如同一只准备扑翅起飞的蝴蝶一般轻盈,那眼波流转又轻轻落到了冷傲天的脸上,未施胭脂粉黛的脸在月色下更显苍白,毫无血色的唇瓣动了动,“冷傲天,我有错吗?”
冷傲天听了这句话,脸上的神情漠然又沉了下去,脸上如同要滴出墨汁儿一般,他将搂着苏天瑜腰肢的那一只手抽离,居高临下的看着身下的女人。
“你还不知错?”
苏天瑜冷然笑了笑,却再也不去看冷傲天的脸了,“那皇上倒是告诉我,我错哪儿了?”
她扪心自问自己何错之有?冷傲天要扳倒上官墨,她照做了,他说要为了平复朝臣官员的怒意,要将自己打入冷宫,她也顺从地进来了。
这冷宫里头阴暗潮湿,呆上一天,仿佛皮肤上都要长出青苔一般,他冷傲天所做的也只有叫李明拿来一点银子罢了。
梁净植为自己带来了衣裳和碳火,她何错之有?
“其一,你作为皇后,却在光天化日之下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其二,你作为朕的妻却三番四次忤逆朕,你再说说你何罪之有!”
苏天瑜听了直直的盯着面前的男人,只觉得陌生至极,原本冷宫里的寒意只是侵蚀着自己的身体,如今却感觉千万只蝼蚁在啃食自己的心一般,揪疼不已。
她鼻子酸了酸,但依旧是养着头颅的,她虽然是坐在**,但气势却不比冷傲天少,“皇上要保重龙体,冷宫里头阴湿避讳,还请皇上的龙爪踏出冷宫的门槛,莫要在我的身上沾染了晦气。”
又来了,又是这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每一次提及梁净植,她总不愿意再往下接话,仿佛有意在隐瞒着什么。
冷傲天的心里头憋着一口气,每一次她摆出这样一副姿态的时候,他都感觉自己用尽全力的拳头,打在了一团软绵绵的棉花上。
“朕已经同你说过了,你入冷宫只是暂时的,只不过是为了平息朝臣的怒火,把你放出去就等于千百双眼睛正盯着你的命,稍不注意你就死了。”
冷傲天试图解释,可面前这个女人依旧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她在这冷宫里头习惯了忍耐,默然无声,就好像她习惯了每日冰冷的饭菜,把手伸进结了冰碴子里的冷水里头洗衣裳,习惯了墙角的潮湿变成冰面,习惯了捂不热的被窝和穿不暖的衣裳,但她依旧能够和目而眠。
“冷傲天,你一开始把我丢在这冷宫是不是就没想管过?我进了这冷宫这几天,如果不是财奕告诉你梁净植来了,你会来吗?”
苏天瑜凛冽的目光一针见血,昏暗的房间里,她只能看见冷傲天那一双被月光印的幽暗发亮的黑眸,仿佛像一只野狼一般。
在这冷宫里头阴冷的仿佛能掐出水来,她逐渐感觉自己是一株深在墙角发了霉的青苔。
冷傲天吻她千百遍,她那了不起的君王,却在金华殿里头好吃好喝着,身上有着让人望而不及的龙涎香,就连鞋子上的绣角都是金贵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