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苏柠明明知道那杯酒有问题,但她却没有将此事挑明,反而将自己送了上去。
一是因为确实厌倦了苏家,二是,那段时间确实是她人生至暗的时候,好几次想着,要不别挣扎了,早早从人世间解脱也未尝不可,至少走之前也算短暂得到过了。
但就是因为存了这些小心思,才会在陆书禹没回问起时无从开口,爱从那个时候开始变得如千斤重,怎么都开不了口,何况是在陆书禹绯闻缠身,秦语烟事业上升的时候。
现在被这样提起,苏柠心里其实是有些不适的,毕竟那是一个在自己身体里真真实实留下过的生命。
陆书禹看出了她的抵触,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着急忙慌解释,“我知道你不想提及此事,你老觉得这是横亘在我们面前的一道坎,我真不乞求你原谅我什么,也不否认我之前有些混蛋,但你保证自己就坦诚?”
“我纵容秦语烟,是因为她父母曾是我的养父母。”
苏柠闻言,心头发着热,无声沉没。
他轻笑,“你果然不在意我......”
这么多年,明明如天之骄子一般,明明得到了陆家权利,苏柠确实对他了解太少,儿时没有概念后来无暇深究,就连结婚后,父亲骄纵,就连及目标也偏袒,她只当陆书禹生性凉薄,不懂亲情珍贵。
竟不知是这层原因。
苏柠紧紧抿着唇肩头撇向一边,巨大的羞耻感涌上来,人人悲苦,何止她苟活过。
就因为曾经那些诛心挠肺的事情她经历过,但至少她感受过许久的亲情温暖。
可陆书禹是从未有过,他出现在苏柠身边时,一切才开始慢慢定性。
他的性子不是天生,是后天打磨,甚至比苏柠还早。
那些耿耿于怀的沉浮往事,好像都寻到了出口。
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她只知道未经允许,就不要轻易泊岸上岛。
但每个人都希望有人能划着小船**漾而来,虽孤孑独影,但四面环海,根本无阻拦之意。
只有苏柠竖起高墙,自卑,敏感,多疑无形之中困住了许多东西。
思及此,陆书禹比她敞亮的多,她不得不承认,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为自己的脆弱找的借口。
陆书禹扣着苏柠的脸将她转过来,两人四目相对。
眼底微红的模样让他心中一颤。
“苏柠,讲点道理,究竟是谁在可怜谁?”
晶莹泪珠滑进陆书禹指缝,她本不想哭的,但情绪疯狂叫嚣,压都压不住。
苏柠咬着嘴唇,挣脱陆书禹的手,傲娇的再次将头侧过去不看他。
陆书禹气笑,“心疼我?”
“鬼才心疼。”
他像是那么一个什么都听不进去的恋爱脑,自发笃定,“你心里有我。”
“没有。”
“嗯,我们小柠身娇体软,全身上下嘴最硬。”
苏柠失去语烟系统,怕自己一开腔就汹涌成河,只能攥紧拳头去打他。
被眼疾手快按住,“自己没点自知之明?”
苏柠顿时有些气馁,“你走,我要睡觉。”
主要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心已经软的要命,身边人是熟悉人,但这些情绪陌生,暂且得不到妥善安放。
陆书禹也算是明白了,苏柠这人软着来不行,硬着来不行,要软硬适中。
“不走。”
苏柠被噎,干脆不做声,合上眼,眼不见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