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姨娘。”王霜霜哭喊道：“从小姨娘就告诉我，要和姐姐争，只有比姐姐强，所有的东西才有我的份，我不争她就打我，不给我新衣裳，所以我一直都听她的，包括一直以来都陷害嫡姐，故意说她欺负我。”

所有人听到这句话都震惊了，这未免也太过分了吧，这薛姨娘还真是狼子野心。

本身就是庶女，还教的她一直陷害嫡女，和嫡女斗，让人忍无可忍。

“既然你要抛下我，那我们还不如鱼死网破。”王霜霜的眼神阴狠极了。

“我是你亲娘，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薛姨娘难以置信地问道，这就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吗？

“你以为你就很好了，你把这些事都往我身上推你就很好了？大不了我们就鱼死网破吧？”王霜霜现在对自己这个姨娘已经彻底心冷了，她最了解薛姨娘，知道她是认真的，让她背锅就是让她背锅，之后除非还要利用她，否则不会救她的，在薛姨娘眼里，没有价值的人就如同一团垃圾一样一无是处。

与其这样，倒不如鱼死网破。

“不仅是这样。”王霜霜冷笑。

薛姨娘被绑着动不了，她恶狠狠地盯着王霜霜，“老爷，不要听她的，霜霜现在生我的气，妾身日后一定好好教导霜霜，求老爷再给妾身一个机会吧，妾身保证再也不犯这样的错误，求老爷饶妾身与霜霜一次。”

王霜霜也盯着王老爷，若是这次放过她一马，她就不说薛姨娘以前做过的事了。

姜映笑吟吟地望着他们，想在拱一把火。

“王夫人脸色怎么这么白，若是不介意的话，我学过一点医术，可以给你把脉看看。”姜映这么提议道。

王宜书冲她感激地笑了笑，刚才的小厮已经告诉了他，是姜掌柜让父亲把她放出来的，所以她很感谢姜映。

王夫人迟疑地问道：“你会医术？”随后又摇摇头说道：“我没用的，我已经病了好些年，现在的身子骨很不好，所以脸色才瞧着苍白，不必了。”

姜映却是笑笑：“王夫人是觉得我与那些大夫一样？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说不定会有新发现。”

“王夫人，不如就让姜掌柜看看，姜掌柜不是一般人，方才就把快要死掉的婆子给弄活了，真的。”有个夫人对着王夫人说道，表示自己亲眼所见姜掌柜有医术。

王宜书也直觉姜映肯定不会骗人的，所以也小声说道：“娘，不如就让姜掌柜看看吧。”

王大人眼睛一转，觉得这也是一个缓和关系的机会，也跟着提议道：“是啊，夫人，方才姜掌柜的法子我们都看在眼里，本身大家都认定婆子死了，是她还觉得婆子还没死透，给婆子喂药，所以婆子活了过来，你就让姜掌柜把个脉吧。”

王夫人有点心动，姜映笑着走到她的面前，轻声道：“王夫人，麻烦将手伸出。我给你把脉。”

王老爷连忙把自己的位置让起。

姜映坐在王夫人的身旁，将她的手放在桌上，仔细把了一会儿的脉，她发现王夫人脉象虚弱，而且这个脉象......

她又仔细观察起这个脉搏来，可以确定一点，王夫人中毒了，而且是中毒多年，积毒已深，而且身体已经亏空了，若是再拖一段时间，人恐怕就没了。

“怎么样？”王老爷虽然一直与发妻关系冷淡，但好歹一起走过二十年，还是有那么一点情愫在里头的。

姜映摇摇头：“王夫人这是中毒了。”

“什么，中毒？！”好几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一家的中毒，这让众人不由得把目光放在薛姨娘母女身上，说到下毒，现在这里最有发言权的就是他们两个人了。

王大人从惊诧转到愤怒，他一下子把薛姨娘给踹到了，“说，是不是你？！”

薛姨娘心中虽然愤恨，可现在不是她能说话的时候，她必须快点把自己的嫌疑给打消，不然这将近二十年的情分就真真被磨灭完了。

“怎么可能是妾身？妾身敢用命保证。”薛姨娘咬紧了唇瓣，一丝丝血染上了唇，是唇色看起来更加的红，又艳丽又吓人。

“若是妾身下的毒，妾身与霜霜还有文儿便天打五雷轰，直接被雷劈死！”薛姨娘抹起了眼泪，“这样的誓，老爷总能相信我了吧。”

王大人有丝毫的犹豫。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至少她们不是当事人的，可以看出薛姨娘的苦肉计，可没想到她居然连自己和亲骨肉都可以发誓，要么就是这个毒真的不是她下的，要么就是这个女人过于心狠可怕，为了自己能洗清嫌疑，什么都可以用来利用。

“这毒积累的有些年份了，这下毒的人很聪明，知道不能一下毒死，惹怀疑，而是一点一点的下，起码累计了七年以上才造成这样的效果，太心狠，若是再不解毒，王夫人再过一段时间可能就......”

王夫人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本来就苍白的唇更加白了，她虚弱地说：“可府中这些年请来的大夫不是这般说的。”

“他们怎么说的？”姜映问道。

王夫人轻轻咳嗽了几声，才说道：“他们说我是从娘胎就带了病，身子骨比不上旁人，再加上生了宜书以后彻底落下了病根，没多久又怀孕了，把孩子给摔掉了，孩子掉了以后，我本来就不好的身子就更加不好了，时常昏昏沉沉的，后来就干脆一直呆在自己的小院图个清净。”

姜映又问：“你是什么时候怀的......”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王夫人小产的那个孩子。

王夫人看出来了她的纠结，坦然一笑，直接说道：“是十年前。”

“那些大夫有问题。”姜映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出，那些大夫肯定有问题，只要稍微好一点的大夫都能发现王夫人中毒了，又怎么会说是从娘胎带出来的病和小产的后遗症，说谎话也不怕舌头烂掉。

“啊，这怎么可能。”王夫人还没说话，王大人反而否认了，“每回找的大夫都是附近有名的妙手坊，里面的大夫与我是熟识，这些年来为夫人把脉的也都是他，不可能出差错啊。”

姜映沉吟一想：“不如直接将那大夫请来，再重新去别的地方请一个新大夫便知，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我还没有诊错过脉，王大人若是不信的话，大可以照着这个法子去找人来。”

这些夫人小姐原本都累了，在看见事情又有新的发展的时候，又立马全部精神了起来，包括那些腹痛已经休息在后院的各府女眷们，听说了这件事，也都纷纷过来凑了个热闹。

“我觉得姜掌柜说的没错，把那个大夫找过来对峙，然后再重新找一个大夫看看会有什么发现，中毒可不是小事，尤其是王夫人现在这般虚弱，更要谨慎对待了。”

众人都点头，这也是他们心里的想法。

“那好。”事关重大，王老爷也不迟疑了，直接差人去请妙手坊的段大夫过来，还有去远点的药坊请了另一个大夫。

王宜书眼睛肿了起来，抓着姜映的手不停地问：“那我娘会有事吗？”

她这个举动很失态，但是姜映没生意，只是细声和她解释：“如果再拖下去会有，现在及时发现了，介入解毒，再养好身子就没事了，就可以和正常人一般了。”

姜映让她宽心，随后似笑非笑地看向薛姨娘，薛姨娘避开了她的眼神，现在她不能有一点的破绽，她要忍住。

姜映笑容更深，又看向与薛姨娘一起跪着的王霜霜，王霜霜现在死气沉沉的，一点生机和活力都没有，完全不见从前的嚣张，只有压抑与死气。

同样是小姐，王宜书可以堂堂正正地站着，别的小姐与夫人坐着喝茶，而她跪在地上，脸蛋刚才还被狠狠摔过，身上也都是推搡摔倒的淤青，她自觉高人一等，什么都不在乎，可现实却甩了她一个狠狠的耳光。

从前什么都不是，现在更是什么都不是。

察觉到姜映的目光，王霜霜抬起头与她对视，两个人的目光交汇的那一瞬间，被薛姨娘往前伸的身子挡住了。

“夫人，您没事吧？”薛姨娘故作关心，瞧着也还真有几分样子在。

王夫人摇摇头，她本身就与薛姨娘没什么来往，只是老爷一直都宠爱她，她在王家是个隐形人，就这样过了十年，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没了以后，她就干脆不出院子，整日呆在屋子内养病了。

王宜书心知薛姨娘是个可怕的女人，她根本就不想让薛姨娘与她母亲说话，现在今非昔比，薛姨娘是阶下囚，门外有官兵等会会把她绑走，已经不是从前的样子了。

还有王霜霜，现在更没有办法撼动她半分。

“娘，你怎么了？”从门外跑来一个跌跌撞撞的小小身影，是个壮实的男孩，大约六七岁，瞧着不是一般的壮实，脾气也不小，把要牵着他走的奶娘给推在一旁，朝着薛姨娘跑了过来。

在场的人都盯着他，已经知道了，这个男孩就是薛姨娘生的大公子，是王家唯一的男孩。

“文儿，你怎么来了？”薛姨娘猛然转头，发现是自己儿子过来了，很想直接抱住他，可奈何全身都被绑住了，一点法子都没有，只能用怜爱的目光望着她。

“你们这群下贱的奴仆，还不快给我娘松绑，慢一步，小心本公子的鞭子抽到你们身上，再把你们这个月的月银通通扣光。”这个叫王文的王家公子虽然年纪小，可说出的话让人毛骨悚然。

才六七岁就这么对待下人，长大以后还得了。

他手上还真有一根鞭子，而且与别的鞭子不同，是得宠时期的薛姨娘专门为他定做的，用来教训不听话的下人。

他狠狠甩了奶娘一鞭子，凶恶的开口：“聋了吗？本公子说的话没听到吗？快给我娘松绑。”

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位王府公子吸引住了。

王宜书冷笑几声，直接上前用手抓住他的鞭子，强行扯了过来：“你朝谁喊娘，你面前的这个女人是王家的罪人，她只是一个妾，谁教你的喊她娘，你只能喊她姨娘，你的娘在这儿呢！”

她把王文扯的离王夫人近了点，怕王文伤到她，因此还是隔着一点距离。

王夫人几乎都没有见过王文，对他也没有任何感情，见着这样嚣张跋扈的男孩，除了觉得薛姨娘教导无方外，便没有了丝毫情绪。

、“你放开我，你这个坏人，她不是我娘，我娘才不是病秧子呢，我娘可好看了，不是她可以比的！”王文和王宜书拉拉扯扯。

王老爷又是气的满脸通红，今日的笑话一个一个出，他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命令下人把王文抱起来。

“来人啊，愣着干嘛，还不快把大公子抱起来，谁给他的鞭子？谁允许他在府里这么胡作非为，你们这群下人，都教坏了大公子，小心老爷我把你们全部发卖了！”

挨了打的奶娘弱弱地说道：“这鞭子我们哪里敢给他，都是薛姨娘说不准阻拦大公子干嘛，否则要教训我们。”

王老爷勃然大怒，但这个火气不好发在年幼的王公子身上，只能冲着薛姨娘恶狠狠地说道：“看你怎么教孩子的？别的府上妾室哪能有这样的殊荣，亲自养孩子，你有，可是你看看大公子被你养成了什么样，你还让她叫你娘？我告诉你，薛青，你不是他娘，你只不过是一个妾，他的娘是王家的夫人。”

薛姨娘被这个阵仗吓到了，嘴巴微微**，眼泪不自觉就流了下来。

随后王老爷又跑去王公子身边，王公子也被吓得闭上了嘴巴，因为他从没见过爹这么生气，像是要把他和他娘给吃了。

王老爷其实也很想教训一下这个小兔崽子，但是这么多人面前他只能忍着，况且他还是他唯一的儿子，忍着。

“文儿，薛姨娘不是你娘，你娘是王家的夫人，快，去叫娘。”王大人对着王文说道。

王文还在挣扎，满大堂的人都在看这个笑话。

有的人只是来参加花会的，有的人是因为自家人在花会上吃坏了肚子匆忙赶来的，还有的人是姜映喊来的，除此之外，还有下人，全部都在看着呢。

王老爷实在生气，命令管家：“把大公子关在府中最偏的院子，今日不准给他吃喝，等什么时候他愿意认他正经的母亲了，再什么时候放他出来。”

薛姨娘一直在挣扎，听到这句话，就算是挪动也要挪动到王老爷身边：“老爷，文儿还小，你又何苦与文儿计较，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不该教坏了文儿，你原谅文儿吧。”

王霜霜只是冷冷地看着，王文是薛姨娘的心头肉，看来是真的伤心了，不是装的。

王老爷并没有心软，他让管家把王文抱起小院子关禁闭，而且不给饭吃。

王宜书觉得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说到底她还要感谢这次机会，没有这次机会薛姨娘很难倒台，王霜霜也是。

“父亲，待会薛姨娘就要被送去官府了，文儿以后没人照看，不如放在母亲这里养着吧。”

王老爷有点纠结，迟疑地说道：“可是夫人的身体......”

姜映最喜欢看这种热闹了，她补了一句：“没关系，调养过后身体就好了，不耽误教导后辈。”

郑二爷对这种后宅事一点都不感兴趣，如果不是因为姜掌柜，他根本来都不会来王家，见姜映说话了，他也坐在椅子上，说：“无论是嫡子还是庶子，不是向来都要养在嫡母身边吗？王家倒是不太一样。”

王老爷一个激灵，连忙说道：“那就养在夫人身边，辛苦夫人日后要为文儿操劳了。”

王夫人之前都没怎么见过王文，对薛姨娘的观感也一般，刚才又见到王文居然是那样一个性子，又怎么会喜欢呢？

不过她知道，按照规矩，王文确实得养在她膝下，因此也就接受了，但侍女看着好好教养。

王夫人接受了，心彻底凉的是薛姨娘，因为她看到正在朝着她笑的王宜书，她从前明里暗里算计了王宜书机会，现在被她抓到机会了，她不可能对文儿好的！

薛姨娘又要哭，王老爷心烦意乱，干脆直接让人把她的嘴给堵起来，旁边的王霜霜也被堵嘴了。

大堂上的人就跟没事发生一样，开始喝茶聊天，将这段时日睢州城的各种八卦，因为郑二爷是个男人，都已经聚在一堂了，但也不好直接凑上去巴结，就跑到姜映身边，想尽各种法子聊天找话题。

姜映是生意人，平常自然要左右逢源，她笑着和这些小姐夫人聊起天，这也是给如意酒楼再添点客人。

又过了一会，管家带着妙手坊的段大夫来了，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大夫。

奇特的是，段大夫是被捆着过来的。

管家解释道：“我们刚进妙手坊，就被告知段大夫不在，好在还有郑二爷的人与官兵跟着一起过去，仔细搜了一遍，发现段大夫已经收拾好了包裹，准备带着一家老小离开睢州，我们没法子，就只好将段大夫给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