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龙明珠饱含爱意的视线，虽然程英俊并未给与回应，却是张口道：“既然要单独审问，自然不能只问李家人，那些与眉娘一同前来作证的人，也该好好问一问才对。还有，关于李氏药堂进货红花一事，光凭小二的一面之词，未免不足惹人相信。这次过来的时候，我们同样‘恰巧’遇上了与此案有关的药堂掌柜。由他来证言此事，可信度想必会更加深一些。”

他的话音才落，一旁的眉娘就是面色一变。

才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宜兴城李氏药堂的掌柜，已经从一众学生中走出来，指着对面的小二，义愤填膺的骂道：“你这个蠢材，竟然会想到要编造谎言来污蔑李娘子。幸好我担心药堂药材卖得太贵会惹人非议，因此一直做了双份账本，就是为了防止有朝一日，有人会拿账本说事。”

说话间，掌柜已经把准备好的账本，递到了孙贺荣面前，道：“孙大人，这便是真正的账本，请您过目。”

孙贺荣接过账本后一目十行，很快将其看完，之后便长长的松口气。抬眸再看向眼神漂移的店小二时，声音亦是冷了许多：“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要说？”

那店小二见大势已去，吓得连忙噗通跪下，战战兢兢的说道：“孙县令饶命，我也是被逼无奈，是那季小茹先前给了我一笔银子，要我按照她说的去做。”

说着，他又赶紧朝着一旁的李娇娘连连叩头，道：“李娘子饶了我吧，是我鬼迷心窍想要做药堂的掌柜。求你看在我家有老母还要赡养的份上，就饶过我这一次吧。”

关于店小二家里有老母亲的事情，李娇娘自然是清楚的。

不久前的中秋节前一天，李娇娘还曾收到小二母亲亲手制作的月饼。

当时的她有多感激，现在就有多憎恨。

“是不是饶恕你，我说了不算，还要看大魏律法怎么判。”

一听这样的话，店小二的情绪便激动起来，连连哀求道：“李娘子开恩啊，求您帮我说两句好话吧。没了我在身边照料，我家老母亲的确活不下去啊。”

“当时你帮人陷害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一旦被判定杀人凶手，我的母亲将会有什么样的下场？”闻言，一旁的王氏身子便是一颤。李娇娘伸手将她揽进怀里，继续道：“你的母亲自然是无辜的，可我的母亲也一样无辜。而且我相信，如果我真有了什么三长两短，你们只会如饿虎扑食一般，将我母亲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我不是圣人，也不会用圣人的标准来衡量任何人。成王败寇，从你刚开始做这件事的时候，就该想到的。”

店小二听了这番话后，颓然的坐在地上，再没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李崆则是冷笑着道：“李娘子未免太自信了些。如今你只能证明，红花不是你准备的，却不能说明，季小茹不是你杀的。”

听了这番话，孙贺荣有些糊涂了：“李刺史，既然红花不是李娘子准备的，就说明这件事和李娇娘无关，怎么还说是她杀了人？”

李崆的嘴角带笑，耐心解释道：“就算红花和砒霜，都是季小茹准备的。可她明明是来杀人的，又不是来自杀的。好端端的一个人，死在了李家小院，我倒是想要问问李娘子，这究竟要怎么解释？”

李娇娘就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闻言只道：“她无非是想要利用自己的死，来给我身上泼脏水。你们看，不管是她的母亲，还是这些不知道从哪雇来的所谓亲朋，都是帮着季小茹助纣为虐罢了。先前为她做事的店小二，现在已经完全暴露，接下来，就要看你们的下场了。”

说到这里，李娇娘的视线故意扫视了一圈，那些原本帮着眉娘一起讨伐李娇娘的那帮人。

将那些人慌乱的神色都看在眼里之后，李娇娘又貌似不经意的冲孙贺荣道：“孙县令，像作伪证的行为，在大魏律法中会怎么判？”

常年混迹官场的孙贺荣，自然在第一时间就明白了李娇娘的想法，当即正色道：“按照大魏律法，做假证一经定罪，最高可判五年。”

五年两个字才出口，店小二的身子便一软，差点趴在地上。

原先他的确考虑过事情败露的后果，想着，无非是打几板子就算了。

怎么还要关大牢呢？

周琰似乎看穿了店小二的疑虑，只冷声道：“大牢是要蹲的，板子自然也会打。放心，念在你想要致我未婚妻于死地的想法，我定会托兄弟们好生照料你的。”

这番话一出口，相当于给了众人一个定心丸。

周琰这次的短，是护定了。

原本还犹豫紧张的众人，在听了这番话后，当即吓得六神无主。有胆子小的，竟然不打自招的说出了眉娘和季小茹，许诺给他们银钱，并要求他们帮忙来李家村闹事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