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旁人一样,王氏在得知季小茹随身携带有砒霜之后,先是惊恐,继而面色担忧的看向身边的李娇娘。
纵然李娇娘先前已经在季小茹死的时候,就猜想到会有这样的结局,却依旧觉得心惊。料想,季小茹破釜沉舟的计划,绝对不会轻易了结。
果然,拿着纸包的眉娘,陡然冲着孙贺荣噗通跪下,声泪俱下的哭诉道:“县令老爷一定要帮我女儿做主。我承认,我家女儿季氏小茹,先前的确是存了想要除掉李娇娘的心思。可是鬼迷心窍的她怎能想到,竟然会因为这件事被人反过来利用。那李娇娘竟然会胆大妄为到,致王法于不顾,心狠手辣的将我女儿四肢卸掉,然后又强迫她吃下毒药。”
她哭的令人心疼,说的恳切,惹得围观妇人不由得心如刀绞。
同样为人母,她们很能理解眉娘失去女儿的痛苦心情。
王氏激动地叫道:“你胡说!眉娘,不能因为你的女儿没了,就想要拉着我的女儿陪葬。季小茹是自己服毒自尽的,这是我们都看在眼里的。如今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怎好颠倒黑白,泼人污水。”
眉娘抬手一抹脸上的泪水,迅速反驳道:“既然你说我女儿是服毒自尽的,那么请问,她的四肢被人摘脱,到死之前都没能恢复自理能力,如何服的毒?”
王氏急了,叫道:“她是咬碎牙齿里的毒,才死掉的。”
“笑话。我女儿这次来李家村,是一心想要李娇娘死,并不是想要自杀。就如你们所说,她何必费这尽,特地跑到你们面前寻求自杀。更何况,我家女儿情绪很好,并没有丝毫想要自杀的想法,这一点,老家村里人都可以帮我们作证。”
闻言,那些守在门口,帮着眉娘说话的老家村里人,一个个全都跟着附和:“对,季小娘子平日里为人和善,与我们相处的都很好。昨日她还帮我家婆娘描过绣品,根本看不出哪里有想不开的样子。”
“你,你们休要蒙骗大伙。那季小茹分明是杀人不成恼羞成怒,这才服毒自尽的。”王氏有些语无伦次,那是急的。
岂料,眉娘刚刚还能义正言辞的与她对峙,转眼就朝着孙贺荣跪着往前走几步,语气戚戚然的说道:“县令老爷,我家女儿死的好冤啊。我发誓,她身上的确只有砒霜这一种毒药,除此之外,您大可派人四处查验,看我说的是不是属实。如果我有半点说谎,将来定然不得好死。”
眉娘举着三根手指冲天起誓,那副言辞灼灼的模样,让人想不信都难。
这时候的王氏已经气到说不出话来。
她本就是个不善言辞的,如今能与眉娘争辩的这几句,也已经算是赶鸭子上架,哪里还会有更多的思绪去辩驳其它。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哭的不像样子的眉娘,孙贺荣只想要抬脚踹上去了事。
在他看来,就算死千百个季小茹,也不能污了李娇娘的名讳。
宜兴城千百年来,才出这么一个李娇娘,他还指望着李娇娘能拉扯一把自己呢。
岂料,这么一个人人争抢的香饽饽,竟然被眉娘母女拼了命的泼脏水。
在孙贺荣看来,此刻伤的已经不只是李娇娘的名声,还有他孙贺荣的前程。
暗示不够,孙贺荣索性冷着脸,做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道:“你说的没错,这件事的确应该仔细商议。来人啊,将有关此案的一干人等,全都给我带回衙门,本官需要好生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