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禅捡起掉落在地的笤帚，脸上的笑意更浓。

阿娜面色窘红，气的直跺脚：“你还说。”

“好了，不逗你了。阿娜别怕，以后你要是再遇到今天这样的情况，就想象门外站的人是我，就不会觉得怕了。”

说话间，向禅又将那把扫帚递到阿娜面前，她却没有接。只垂着头，一句话都没有说。

向禅不明所以，也没有再猜测她的心事，干脆将笤帚丢在地上，索性坐在上面：“既然你都出来了，那就陪我说说话吧。”

阿娜没有回答，就当她是默认了。

向禅自顾自的说道：“其实，那天给周捕头下毒人的身份，已经查清楚了。我只告诉了周捕头，他吩咐我不要告知娘子，怕她担心。”

“是谁？”阿娜下意识地询问道。

向禅抬头凝视着她的眼睛，良久才道：“这件事你知道了，与娘子知道了又有什么区别。阿娜，你觉得娘子这个人怎么样？”

说起李娇娘，阿娜的脸上满是崇拜之色，当即掰着手指如数家珍般的念叨道：“娘子这个人当然是优点多多啊。比如恩怨分明啦，从不无理取闹啦，对咱们下人也是很好的。以前我只听说，有主人动不动就把下人打死的，可是却没听说有主人愿意把下人当做家人看待，还让他们上桌吃饭的。能遇到咱们娘子，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分呢。”

“那些是签了卖身契的仆人，才会有的下场。”向禅点破道。

“对啊，我就是签了卖身契的。”阿娜毫不含糊的回答道。

这一次，才算真的惊到了向禅。

他在愣怔了一会儿之后，才堪堪回过神来。

对啊，他先前怎么忘记这茬了。

阿娜是李娇娘在进京的路上，从胡商手中买回来的奴仆，自然是会有卖身契的。

想到这里，他陡然像是想通了什么似地，猛地站起身来，倒是将身边的阿娜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村里的夜晚天色很暗，饶是空中繁星点点，皎月如瑕，想要看清身边人的脸色，一样比较困难。

再加上向禅的动作很快，快到阿娜根本不知道在他脸上经历了怎样的表情，就听他说了声谢谢，便转身回去了。

原先两个人并排待在院门外，倒是不觉得什么。

身边的人突然离开，阿娜只觉得四周的黑暗像是浪潮般，陡然朝自己汹涌而来。

也顾上不害怕了，当即以最快的速度，钻进院内，又手脚极为麻利的关好房门。

等她一气呵成的做完这些事后，才终于舒出一口气。

转念一想，笤帚似乎被忘在门外了。

可惜这时候要是再让她出去一趟，简直比要了她的命还要艰难。

算了算了，明日一早再去拿吧。

好在只是一把旧笤帚，想来也不会弄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