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下来，李娇娘等人自种了牛痘后，已经过去好些天了。

期间，他们始终和那些患病人员同吃同住。众人依然和往常一样照顾着其他病人，表面看起来并没有哪里不适。直到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接连冒出脓包。

率先出痘的是一位年纪较小的僧尼。

看起来约莫四五岁大的孩童，抵抗力是最差的。

那天，他正帮着其他僧尼给病患发放馒头时，接到馒头的老妇人面带微笑的与他道谢：“多谢你了。”

她的话音刚落，眼睛便落在小僧尼的手腕上。

白白胖胖的小手腕看起来非常惹人怜爱，可那妇人在看清楚手腕上长着的脓包时，愣是吓得将馒头一下子丢出去，嘴里惊恐的叫着：“天花，是天花。”

她的声音尖利，且充满了恐惧，一下就将屋内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李娇娘赶忙跑过来，牵起孩子的手认真看着，果然在上面发现了两个小小的脓包。

小僧尼被突然出现的一幕吓到了，转头看着其他年纪大些的僧尼，有些紧张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师兄，是哪里不好吗？”

他的年纪才约莫四五岁，是被人遗弃在寺庙的孩童。

他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就被山上的高僧收养，与其他僧尼一起同吃同住。

年纪小小的他，并不知道身上长脓包究竟意味着什么。

只怯怯的说出自己的疑问，并有些害怕的看着面前的李娇娘。

这时，原先还各自坐在一旁吃东西的人们冲过来了。

其中一个男人愤怒的就朝李娇娘身上踹过来，男人的怒气升腾，本来运用了十足的力道，偏生在还没有挨到李娇娘衣襟的时候，就被她灵巧的躲了过去。

一脚落空的男人身子不稳，顿时摔了个趔趄。

下一秒，周琰已经火速冲过来，将他立即制服在地。

饶是如此，男人的情绪依旧激动不已，冲着李娇娘就是一阵破口大骂：“你这个贱人害人不浅。这么小的孩子，你竟然也下得去手。不但有意让他感染牛痘，甚至还让他待在我们这群病患中间。现在好了，这么可爱的孩子也感染了天花，他也要活不久了。”

说着说着，男人的眼泪便像是决堤的洪水般再也止不住。

最后，更是捂着脸嚎咷痛哭起来。

他已经感染了牛痘，自知活一天算一天的等死。

可是那个孩子还这么小，成天在他们眼前晃来晃去的，实在可爱的很。

要他也跟着他们一起送命，真心舍不得。

看到男人哭的大声，小僧尼更加害怕了，赶紧缩到师兄的身边，小心问道：“他怎么了？为什么哭啊？”

看着被周琰控制在地上的男人，李娇娘缓缓走过去，出声道：“你心疼那孩子，我也心疼。要知道，我这么做可不是为了让他送命的，而是想要救治更多的孩子，让他们免于天花的侵害。”

说话间，李娇娘撩起自己的袖子，在她的胳膊上，一样有颗很大的脓包。

“只要娘亲给了我们生命，就没人想死。如果你还想活下去，就随我们一起好生治疗，争取扛过这场疫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