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中的皮货商人并没有出现,这让王忠良暗自松了口气。
只是随着衙役回来的店小二却说,他也清楚买卖鹿皮的那件事。紧接着,他就指着王忠良,毫不迟疑的说道:“老爷,那天就是这个人卖给我家掌柜一块完整的野鹿皮。”
他的话,让李娇娘微微心惊。
当时小舅舅去买卖鹿皮的时候,她还真不记得这个店小二也在场。
只是现在看他这么笃定的指认小舅舅,甚至都不需要县令提点,就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这一点就足够让李娇娘怀疑了。
王忠良却是被突然袭来的一幕吓到了,他的面色变冷,反驳道:“你休要信口胡说。我之前卖掉的分明就是狍子,哪里是什么鹿皮。更何况,当时和我交易的人是你们家掌柜,你又如何得知。”
店小二见被当场质疑,情绪更加激动,当即说道:“虽说当时不是我和你做的交易,可这件事偏生就让我撞见了。且那时候看你拎着的鹿皮又是那样的罕见,我多了个心眼,将这件事记在心里,哪里有问题。”
他的句句笃定,将王忠良气的哑口无言。
条案后的孙贺荣听到这里,连忙询问其中的细节,好确认这次证言的真实性:“你说那块鹿皮看着罕见,究竟是怎么个罕见法?”
店小二想了想,认真回答道:“我记得那块鹿皮个头很大,周身呈现出漂亮的土黄色,尤其那对鹿角,更是又长又好看。上面的枝丫很多,像一棵小树苗。”
“这就对了。”仔细听的话,甚至还能听到孙贺荣说出这四个字时,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他略微收敛了喜悦的心情,又多说了一句,“这么说来,王忠良猎杀的的确是神兽四不像。王忠良,你还有何话要说?”
王忠良百口莫辩,他就算一口咬定自己猎杀的是狍子又能如何?
店小二的证言,基本已经将他逼到了死路上。
见王忠良没了再辩驳的意思,孙贺荣就准备拍惊堂木结案。
这个时候,一直保持沉默的李娇娘,突然站出来开口道:“孙县令,我想这个案子的关系这般重大,您还是要好好审问才是。不能只凭借一个人的证言,就判定我小舅舅有罪。”
“放肆。”孙贺荣厉声呵斥,“公堂之上,岂容你大声喧哗。”
说着,他正准备命人将李娇娘撵出去,却瞥到了面容平静的四皇子赵麟,以及一脸冷峻的捕头周琰。
这两个瘟神看似一动不动的没有表态,孙贺荣却在注意到二人的面容时,惊得心跳少了半拍。
乖乖,一时得意忘形,怎么就忘记李娇娘和这俩人的关系了。
刚刚才滚到嘴边的话语,再次被迫吞回去,换了个说法:“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且那皮货商人不在宜兴城,再想找到证人,恐怕很难啊。”
“就算皮货商人不在,小舅舅当时是扛着猎物进的村子,既然孙县令不相信我姥爷一家的证词,那乡亲邻居呢?小舅舅背着猎物走了那么久,终归有人看见的。”
既然李娇娘都这么说了,孙贺荣也不好否定,只能再次差使衙役,去了趟距离宜兴城并不算远的王屯。
在衙役前去请人的功夫里,孙贺荣殷勤的走到四皇子跟前帮着沏茶。
没想到他还未将一盏茶倒满,耳边就传来赵麟毫不客气的嫌弃声:“孙县令有巴结本皇子的闲工夫,不如将案件认真梳理一遍。之前已经做下了用黄狗假扮神兽的蠢事,莫非你还准备错上加错么?”
四皇子的声音另孙贺荣如坠冰窖,胳膊一抖,差点将茶水倒在小几上。
好容易倒满了一盏茶,才忙不迭的将茶盏放下,嘴里连声说“是”,退回了条案后,认真查看起了此案的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