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让人言语羞辱，紧接着又被泼了满身的鹿血，还没等三婶子来得及心疼新穿的这件衣服，周围这些人又像是疯了一般的朝她吐口水。

恶臭的味道挥之不散，让人不由作呕，更让她难过的，还是这铺天盖地的屈辱。

正发愁怎么脱离困境时，耳边突然传来女儿熟悉的喊声：“娘，您这是怎么了？”

是女儿回来了！

对的，她早已得到消息，说女儿女婿今天会带着刚会走路的小外孙回来探亲。她的这身新衣服也是因为这件事才穿上身的。如今听到女儿的声音，三婶子忙惊喜的回了一句：“素娘，娘在这，姑爷和小外孙也回来了吧？”

她一说话一转头，眼见满脸疑惑的女儿素娘脸色一白眼皮一翻，整个人便直挺挺的晕了过去。还好有身边的姑爷出手搀扶，才免得她跌倒在地。可姑爷怀中的小孩子，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声尖锐刺耳又传出老远，怔的所有人愣怔发呆。

这一切变故突然又连贯，几乎是在一瞬间发生的。

三婶子慌了，张开手臂就要上前帮忙，却忘了正是因为自己满身是血的可怕模样，才吓到女儿和外孙的。她还未近身，就被自家惦念许久的姑爷一脚踹翻。

已上了年纪的她何曾受过这样的罪，胸口被踹到的地方刺痛如万针穿心，一时间想哭哭不出来，想喊也没有力气。只在蜷缩挣扎间，看到姑爷带着女儿和小外孙快步离开此地。

“等等我，素娘。”她张张嘴，只有五个字无声说出，再想要挣扎时，整个人真的疼晕过去。

一场闹剧的主人翁，最终被闻讯赶来的丈夫王江匆匆接回，剩下那些看热闹的人群，就此悻悻散去。

王老爷子、王氏二妮和王忠良一起回来的时候，首先看到的就是合力收拾院落的祖孙三人。

虽然地面已经被李娇娘姐妹仔细清扫过，又在表面洒了层细土。仔细看时，仍然能发现上面的斑斑血迹。

联想到进村时遇到的指指点点，王老爷子面色沉沉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敏小娘子正要说话，却被姥娘秦氏抢了先：“王江家的婆姨今天来了，说了很多难听话，我看她模样疯癫举止怪异，怀疑她中了邪，就让娇娘泼了她一身鹿血。”

听了秦氏的话，王氏二妮和王忠良全都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偏偏事实摆在眼前，他们又不得不信。王老爷子则是在短暂的愣神之后，哼声说：“泼的好，前些年村里那个中邪的男人不光怕水还和疯狗似得乱咬人，后来还是死了。要是他早一些被泼血驱邪，说不定还能保住一命。”

说着他又像想起什么似得，冲着李娇娘等人说：“你们这些小孩子没事就不要乱跑了，尤其不要去偏僻的地方，免得撞了邪祟。”

一场事件在王家并未掀起太大的波澜，很快日子就恢复如常。

趁着饭后洗碗的功夫，李敏拽着姥娘在厨房说悄悄话。小小年纪的她脸上写满了忐忑，紧张的直揪衣角：“姥娘，今天的事情分明是我惹出来的，您为什么要和姥爷那么说呢？”

秦氏满目慈爱的看着眼前的孩子，声音平静无比：“你们是我的孩子啊，自然要护你们周全。至于这件事是谁的主意此刻根本不重要，毕竟在任何人看来，你和娇娘不管做什么都是我这个长辈指使的。”

李敏有些惊讶，因为是她的孩子，所以就要护她们周全吗？

原来亲情还有这个意思啊。

先前这句话好似只有在娘亲那里听到过，至于奶奶一家，自从父亲去世后，奶奶他们没有找母亲的麻烦就算烧高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