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视线中的两位黑衣人,带着李娇娘姐弟消失在道路的拐弯处,里正才长长的松了口气,战战兢兢的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回过神来的刘老三见到嘴的肥肉丢了,急的团团转:“里正,您怎么能放他们走呢?李家可是有拿我聘礼的。不行,兄弟们随我去把人追回来。”
刘老三等人说着便要行动,只是他们还没迈出这座小院,就被里正带领同村的壮士们将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再看里正,脸上已全然不见了之前的漠然态度,口气强硬的不容置疑:“你先前都说了,只是给了李家五两银子做定金,并没有将聘礼如数奉上。还有,这件事你只是和作为奶奶的刘氏说了一遍,如今娇娘子的父亲虽然故去,母亲却还在,她不同意,你便不能把人娶走。”
“你这是强词夺理,好啊,没想到李家村的人如此反复无常,我算是看清你们了。”刘老三恨的咬牙切齿。
回想起刚才看到的那枚令牌,里正的脊背又挺直了几分,冷声说:“娇娘子的亲爹才死了半年,你们就急吼吼的上门抢亲,此事要是传出去,到要叫世人看看,究竟是你们仗势欺人,还是我李家村固步自封。”
里正言辞凿凿,一时间倒真的把刘老三等人唬住了。
他们只顾着争取利益,倒把李娇娘还在守孝期的事忘了。
在最是尊师重孝的大魏,就连当今皇上,都在先皇归天之后三年未曾纳妃,更何况他们这等普通百姓。要是被有心人利用,将此事告到官府,他们就算长了三头六臂都不够撑起这么大罪名的。
思量再三,刘老三等人就算再不甘愿,也只能作罢。
“里正此话有理,此事是我们唐突了。王氏,回去告诉你女儿,等两年半后她的守孝期满了,我等还会上门的,到时候就请她穿戴整齐乖乖上老子的花轿吧。”
刘老三的话音一落,周遭的兄弟们便是一阵哄笑。
对面的刘氏见此事终于摆平,长长的松了口气,一而再再而三的和里正道谢。敏小娘子则是匆匆跑进灶房,将姐姐先前交代过她的油纸包裹捧出来,塞进里正手里:“这是姐姐新做的猪皮冻和猪头肉,刚才给那客官送去了些,剩下的说是要留给里正尝尝。”
李娇娘虽说才在宜兴城外摆摊不足十日,可她的好手艺早已传的人尽皆知。如今见又有新鲜吃食制出,且还识趣的赠予了自己些许,且刚才敏小娘子说的明白,这些吃食可是要送给宜兴城内贵人享用的。想他一介小小里正也能有这样的福气,当即乐的合不拢嘴,却还要佯装推脱:“这可使不得。自大郎去了之后,你们家的日子越发艰难,本该是作为乡亲的我们出手帮衬,怎能反过来拿你们家的东西。”
“里正说的见外了,如果没有您和乡亲们的帮忙,我们孤儿寡母恐怕早就饿死了。这些吃食是娇娘感恩孝敬您的,您就收下吧。”不知是不是因为知道事情解决,心情变好的缘故,就连平日寡言少语的王氏都变得会说话了。
见推脱不掉,里正只能佯装为难的将油纸包收好。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既然拿了娇娘家的吃食,就要为人除尽后患,当即便冷着脸对那还在愣怔的刘氏说:“刘氏,既然这件婚事暂且作罢,你就该把那五两银子退还给刘老三。”
一听说要自己退钱,刘氏当即急的跳脚。
要知道,那些钱可是已经被她全部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