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同他身为夫妻,她最喜欢捉弄苏万彻,那时他也无奈地道“不许放肆”,可今时不同往日,听起来,像是自己撞破“奸情”后指责他,不识大体、不通情理一般。
“救命恩人,好啊。”陆飞雪吸了一口气,语中已然带上哭腔,眼圈微微发红,“见到救命恩人,就连礼节也不顾了,她自愿嫁给陛下,你偏不能忍受,非要站起来阻止是么?”
苏万彻没想到心思细腻如她,居然在那时已经暗暗吃醋了,当下心中既高兴又复杂,抚慰道:“飞雪,你不要生气,两国之事,不能总是用和亲作为筹码,她是恩人,不是牺牲品。”
陆飞雪只觉得他是在找借口敷衍自己,心下唯余失望:“对啊,她不是牺牲品……”
她还想再说什么,却觉得自己太矫情,干脆背过身去,疲惫地对苏万彻道:“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苏万彻想扶住她,然而他觉得自己同白花幽并没有什么苟且,陆飞雪或许只是一时吃醋,会好起来的,便为她合上门走了出去。
门内的陆飞雪眼中早已带了泪花,捂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呜咽的声音。
“小姐,奴婢不明白,您为什么要去当自请和亲的人呢?”
衡芜苑中,婢女看着眼前神色恹恹的女子,疑惑地问。
白花幽叹了口气。她是白丞相嫡三女,父亲本就有意让她结一门有回报的亲事,谁料两国纷争,这事搁置下来,她不想让自己国破家亡后颠沛流离,干脆毛遂自荐,去当劝说大承皇帝的筹码。
“无所谓啊,反正他不在乎吧……”
声音飘进了空中,很快消散,正如白花幽唇边的笑意。
婢女迷惑不安,想着小姐前月遇到的事情,心底渐渐浮现一个令她惊讶的猜测。
“但是小姐,苏将军他似乎对您很是亲厚……”婢女出言提醒道。
白花幽空洞的目光凝聚了一瞬,唇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也是,他似乎一直记得那件事。”
不过,曾经的她,对与苏万彻的约定非常在乎,然而在遇到那个人之后,她只觉得,这救命之恩,其实无所谓。
就算苏万彻旧情不忘,那又怎样呢?
这个问号在白花幽舌尖转来转去,却难以宣之于口。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眼中光芒一闪,唇角的笑意渐渐真实起来。
这确实是一个来之不易的好机会。
入夜,陆飞雪早早就了寝,苏万彻看着熄了灯的室内,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到底还是走了出去。
“臣拜见陛下。”
来到主院,苏万彻被眼前的黄袍男子扶住,大承国的陛下眼中露出一丝关切:“这么晚了,爱卿有什么急事么?”
苏万彻开门见山,坚定地道:“臣请陛下考虑大越的条件,以换得两国百年之好。”
皇帝讶然,意味深长的笑容一闪而过:“为何?爱卿难道不觉得,这次是一个好机会,让大越俯首称臣,年年进贡我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