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郎也觉得很无奈，毕竟谷雨是说要给她的房间通风换气的。但实在是架不住周氏的闹腾，为了家里其他人的安宁，他只能把周氏的窗户给封了。

谷雨思忖了片刻，“你把离她最远的那扇窗户给开一小半吧，等她习惯了之后，再逐渐开大些。通风是最基本的，不能一直闷着，不然很容易得其他病。”

“成，我明儿就弄。”赵二郎应了下来。

谷雨一步步走了过去，但是案桌旁的身影依旧没有动。

她走近看清了周氏的模样，只见她脸色发白，眼神呆滞的看着前方没有聚焦。嘴巴偶尔动一动，但是并没有说话。

衣衫和头发倒是干净整齐，可以看出赵二郎对周氏是用心的。这一点真的是很难得，在妻子背弃自己，发疯了之后，还不离不弃的照料。

这事搁哪个时代，哪个男人身上，都是很少见的。

谷雨看周氏眼神呆滞，便坐了下来，轻轻地抓起她的手腕，放在了案桌上，给她号脉。

按照脉象来看，周氏近期的情绪还算是稳定的，之前滑胎的身子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接下来的治疗就是个长期的过程了，得一步步把她从她自己的世界里引导出来。

“身子养得挺好的，再用几服药调养下，应该就可以停掉调养的药了。另外，我再开一副药方，替换掉之前的。

这次的药方是长期要服的，是一些安神的药，服下之后对她的情绪和睡眠都会有好处。

如果她的情绪稳定了，你可以试着带她出去晒晒早晨的太阳。但是不能操之过急，得一步步来，不能让她的情绪过激。”

赵二郎细细的听着，“好，我都记住了。”

周氏看着眼前的谷雨，眼神若有似无的震了一下，但一瞬间又恢复呆滞。谷雨也说不准，这是不是周氏的一些情绪。

谷雨轻轻地把周氏的手放了回去，细细地说了一句，“我走了。”

周氏的手指在谷雨关上门的那一刻，稍稍动了动。

谷雨关上门之后，神情严肃的看着赵二郎，她得跟他说实话，让他做好长期照料的准备。

“爹，周氏的病在旁人看来是失心疯，这辈子都不会好的。但是你也看到了，周氏眼下的情况跟刚开始的时候，还是有不同的。

她在一步步的好转，这种病不像旁人所说一辈子都好不了，只是比较难好。这病的治疗周期是说不准的，也许是一两年，又或许是一二十年，甚至更久。

但是只要你不放弃，她都有机会能好起来。”

常言道最难治是心病，需要患者自己想通，也需要旁人的照料和引导。这个长期的过程，最是磨人。

“我知道了，能有好的一天就好。”赵二郎本就做好了一辈子就这样的准备，现听到谷雨的话，他心里反而更有希望和盼头了。

“爹，我一个月后要和冬至去扬州城，杏花村这里也许会很少回来了。”谷雨在临走时，终于跟赵二郎说了憋在心里的话。

赵二郎一愣，良久，他喉咙发酸的回了一句，“是好事，越走越远，才能越活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