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几日便是八月十五中秋夜。

本该是月朗星辉之夜，但昨日下了一场小雨后，天气便阴沉下来。

月亮藏在乌云后，训练辛苦一天后大家都睡下了，莫邪山庄一片寂静，偶尔只听得见几声夜莺的啼叫声。

褚闪闪来到蹴鞠场的时候，发现风流眼上挂着几盏灯。

她有些吃惊，心想着竟然还有人也偷偷出来训练了，会是谁呢？

褚闪闪借着阴暗的灯光看过去，却没有在蹴鞠场上看到一个人。

“也许，是已经回去了吧。”她自言自语道。

褚闪闪没有在意，那灯盏挂在风流眼，正好照在九眼阵上，算是给了她方便，她也不用再去找照明物了。

她练了一会儿，直到蹴球能穿过五眼了，才停下来。

还是不够！

褚闪闪抹了一把汗。

她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也明白自己在体力上跟不上，但既然她决定要参加比赛，就不能拖东山社的后腿。

褚闪闪站在九眼阵前，反省起来。

究竟怎样才能让蹴球保持速度和角度，穿过更多的风流眼呢？

就在她一边气喘吁吁地擦汗，一边反省的时候，一阵阴风刮过蹴鞠场，而后她只觉得背脊一凉，耳边响起了恐怖童谣。

“达拉达拉，是谁在唱歌？

噢，原来是姐姐。

你带着头颅，坐在小溪边唱歌。

滴咚滴咚，是谁在唱歌？

噢，原来是哥哥。

你带着眼珠，坐在破庙里唱歌……”

褚闪闪整个人僵硬在原地，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不是吧！

她突然想起来，这两天她晚上没有再偷偷出来进行加码训练，并不是因为怕顾问说她，而是因为红衣女鬼她又重出江湖了。

她怕撞上，便每日过了亥时就老老实实待在屋里睡觉，还要小琴陪着。

而今日九眼阵，对她的打击太大了，才让她把这件重要的事抛在脑后。

现在褚闪闪表示，她很后悔。

十分后悔。

“褚闪闪，你知道的，这个世界没有鬼，所有的妖魔鬼怪都是从心里产生的，只要你不怕，就没有鬼能伤害到你……”

她紧握着双拳，试图给自己打气，可是她还是本能地战战发抖。

好不容易转过身去，空旷的蹴鞠场仿若一个巨大的黑色深渊，要将她一口吞下去，在那黑色的深渊里，还有一抹红色。

褚闪闪感觉得出来，那个红衣女鬼就在对面，在蹴鞠场边，正在看着她。

一人一“鬼”就这样对峙着。

终于，褚闪闪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你，你到底是谁？”

没有回答。

褚闪闪的天灵盖开始发麻。

突然对面想起了一阵清脆的笑声，那笑声很奇怪，尖锐里带着一丝粗糙，跟她以前听到的感觉一样，像是在变声期的少年。

她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笑声很快停了下来，然后褚闪闪发现那红衣女鬼朝她而来。

褚闪闪没出息地后退。

她已经顾不得去探究女鬼是谁，在女鬼越来越近之时，她吓得一把躲到风流眼后，缩成一团，喊道：“你，你别过来啊，我就是随便问一问……”

没有人回答。

就在这时，蹴球划破空气的声音在空旷的夜里响起。

褚闪闪猛地睁开眼睛。

八眼！

那蹴球虽然在九眼前落下，但的确穿过了八眼，已经是碾压东山社众人的水平。

褚闪闪已经顾不上害怕，朝那红衣女鬼看去。

九眼阵前没有人。

那抹红色再次隐在了黑暗中。

“等一等——”

褚闪闪也不知道为何，突然有了勇气，追了过去。

她跟着红衣女鬼身后追了很久，绕来绕去的，在一个转角，一头撞上了一堵肉墙。

顾问低头，冷眼看着眼前发出闷哼的女人：“我就知道，你今日受了刺激，定要跑出来偷偷练习的……”

褚闪闪抬头看了来人，哪里顾得上他，忙道：“你看到她了吗？”

顾问皱眉：“谁？”

褚闪闪回道：“红衣女鬼啊，你没看到她吗？”

顾问摇头。

褚闪闪顿时便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