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闪闪稳定心神，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克服恐惧。

她仔细听那唱歌的女声，总觉得有一丝怪异，尽管声音听起来清脆又天真，可那声线中总隐隐夹着粗噶——像是处于变声期的少年似的。

这个认知让她的恐惧突然减少了一些。

褚闪闪大着胆子从温泉池里出来，想要将衣服穿上，可是刚穿了一半，就听到那歌声戛然而止。

然后寂静的黑暗中，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

褚闪闪刚做的心理建设全都垮掉，她发出一声尖叫，朝门口跑去。

温泉池在山庄后院，紧挨着西山而建，外面此时也是黑漆漆的，那些引路灯盏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熄灭了不少。

褚闪闪甚至都不敢抬头，低着头跑出温泉池，像个没头苍蝇一样。

没跑出多远，她就撞进了一个人的身上。

当然也有可能不是人。

褚闪闪可没勇气抬头去看，她在嘴里叨叨地念：“感觉阈限是指刚刚能吸引感觉或差别感觉的刺激量，联觉是指一种感觉兼有另有一种感觉的心理现象，错觉是指在特定条件下对事物必然会产生的某种固有倾向的歪曲知觉，是对客观事物的不正确的知觉……”

在极度恐惧的时候念心理学名词解释，是褚闪闪下意识的行为。

顾问看着怀中之人，只觉得她害怕的样子十分可爱，忍不住低笑出声：“郡主，你这是在念什么？”

褚闪闪猛地抬头，在朦胧的月色下，看清眼前的人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是你啊，吓死我了！”

顾问没有答话，只低头看她，目光落在她只穿了一半的内衫，露出的锁骨上。

褚闪闪注意到他的目光，将手上的外衫往身上紧紧套上。

她有些生气，怒瞪着顾问：“你大半夜不睡觉，是故意来吓我的吗？”

“郡主可别冤枉我。”

顾问十分无辜地抱胸，淡然道：“我只是睡不着出来散步，才走到这里，就看到你朝我冲过来。”

褚闪闪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知道他没有说谎。

她小心翼翼地朝四周看了看，吞了下口水问道：“你刚才没有听到有人唱歌吗？就是上次我们在地下蹴鞠场外听到那首，恐怖童谣。”

顾问摇头：“未曾。”

褚闪闪慌了，结巴道：“真，真的吗？”

顾问勾了勾唇，低头凑到褚闪闪身边：“我听说很多年前，离西山的东南边曾经有个乱葬岗，那些被斩首的犯人，还有一些被主人打死的丫鬟下人们，没有人替他们收尸的，一般都丢到那里，据说那里是块凶地……”

褚闪闪喊道：“你别说了！”

可顾问不依不饶的，继续道：“之前周景堂说的那个红衣厉鬼，其实最早出现就是在西山附近，每次那只红衣厉鬼出现的时候，都会唱一首恐怖童谣……”

褚闪闪捂住耳朵，声音发抖：“我不听，我不听！”

顾问愈发觉着眼前的人可爱，伸手将她的手从耳朵上拉下，笑道：“好了，我是循着那歌声过来的，哪来的鬼，不过都是人在作怪……”

褚闪闪咬牙：“要你说，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世上没有鬼吗？”

她狠狠地踢了顾问一脚。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东西掉落的声音。

褚闪闪踢出去的脚还没有收回，就大叫一声，往顾问身上跳去。

佳人突然的投怀送抱，他怎么能推拒，他顺手将人横抱在怀中，任褚闪闪的手搂住他的脖子。

顾问锐利的眼神看向声音的来源地：“出来！”

绿萝捧着一套换洗的衣衫，从转角处慢慢走出来，她脸上依然挂着恐惧的表情，手指都在颤抖：“顾，顾公子，我，我是来给郡主送换洗衣物的。”

顾问冷声道：“刚才的恐怖童谣是你唱的？”

绿萝抖得更厉害了：“不，不是我，是厉鬼，红衣的厉鬼……”

褚闪闪闻声，转头看向绿萝，皱了皱眉头。

她发现一个问题，许久之前在野外的小树林全季说那一代有红衣女鬼出没，地下蹴鞠场外周景堂说那首恐怖童谣跟红衣厉鬼有关，丁二也说是红衣女鬼偷了糖葫芦，这些鬼是怎么回事？

他们是发的统一工作衫吗？是不能换个颜色的衣服穿，还是觉得穿红衣才能显出它是只高规格的厉鬼吗？

褚闪闪低头看了看顾问放在她腰间的手，脸一红，故作淡定地道：“放我下去。”

顾问露出遗憾的眼神，将她轻轻地放下去。

褚闪闪打量了一下绿萝身上的红色裙装，虽然只是瞥了一眼，但她可以确定，这不是她看到那件。

绿萝注意到她的眼神，慌忙摇头：“郡主，不，不是我。”

“我知道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