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珏这才领命，犹豫了一下后，将剑递给了褚闪闪。

褚闪闪拿着那把剑，抽出来，剑上的寒光一闪，一看就是一把不知道饮过多少人血的剑，她有点发怵，但脸上不显。

她并不会舞剑，只是曾经在视频网站上看过一段，干脆把眼一闭，依葫芦画瓢，舞出一个剑花来，然后念道：“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褚闪闪还没有念完，周围的人已经脸色不好了。

北城的庆功宴，她念这玩意儿，不是故意在砸场子，在讽刺他们吗？

顾问手中的酒杯一摔，落在她身前，把褚闪闪给吓了一跳。

顾问阴鹜的眼神，如蛇一般盯着她：“念得好！九郡主既然知道南城已亡，就该明白现在的处境！”

她说要跳剑舞，也不过是见了顾问这样对她，心中不忿，但这诗念着念着，她脑海中的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虽然在神秘人他们口中，催眠被称为幻术，但二叔说过，世间所有的催眠术，归根结底都是通过心理暗示，然后用各种技术，达到催眠的最终效果……每一次催眠，催眠师们都会留下一把钥匙，而钥匙就是解开催眠的关键。

而要想解除眼下的幻术，她就要找到那把钥匙。

褚闪闪记得，在催眠开始时，她听到过铃声，闻到过曼陀罗的香味，但是那些也不过是障眼法，就像是当初她催眠知知的时候，手上敲击的声响，只不过是想引起她的注意。

那解开神秘人催眠的钥匙就是——没错，就是那首恐怖童谣！

顾问从始至终的目光都在褚闪闪身上，似乎都已经忘了他最爱的女人就在身边，他看着她从若有所思到灵光乍现的惊喜，这个他恨之入骨的女人，身上仿若有光，让他移不开眼睛……

顾问厌恶自己的不受控，他恨恨地收回目光，残忍道：“既然郡主不想好好为我北城将士跳舞，不如就用自己的身体好好犒劳我军将士如何？”

殿中的将士们听后，立刻发出野兽般地叫好声，眼中的欲望更甚。

陆知安大惊，怒不可揭：“顾子胤，你敢！”

顾问连头都没转过去，看她一眼，笑道：“少君，我可记得你跟你这表妹关系并不亲切，何必在我面前表现得姐妹情深的……”

他的目光饶有兴致地在褚闪闪身上打转：“九郡主，你觉得本城主这个赏赐怎么样？”

褚闪闪回过神来，才发现顾问已经在走剧情了，她冲他微微一笑：“城主做的决定，哪有人敢说不好……”

顾问上扬的嘴角掉了下去，他以为褚闪闪会跪着哭着向他求饶，却没想到她不但没有求饶反而如此镇定。这个贱妇竟然如此下贱，宁愿用自己的身体犒劳全军也不肯向她求饶，她有这么硬气吗？

他的心头的火愈烧愈旺。

这时，褚闪闪突然朝顾问走过去，一边走一边笑道：“但是在这之前，本郡主还想献上一首歌曲给城主，算作送别。”

她手中持剑，还未走到顾问面前，就被人拦下。

褚闪闪倒是没有继续上前，反而就站在原地，等着顾问的回应。

顾问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的台阶下，满脸带笑，那笑十分灿烂，充满自信，又带着一丝骄矜，是他从未见过的。

神使鬼差的，他竟然回道：“唱吧，我允了。”

褚闪闪捏了捏嗓子，含笑地看着眼前的人，心中却默念的是，再见嘞你。

她一开口，满大殿都是她清脆的声音——

“达拉达拉，是谁在唱歌？

噢，原来是姐姐。

你带着头颅，坐在小溪边唱歌。

滴咚滴咚，是谁在唱歌？

噢，原来是哥哥。

你带着眼珠，坐在破庙里唱歌……”

一首恐怖童谣，生生被她少女般的嗓音唱出了情歌的味道，偏偏越是这样，歌曲越是比原来都要恐怖几分。

褚闪闪微笑着，看着眼前顾问的脸就像是玻璃一样，一块一块破碎，北城的大殿也在她眼前无声轰塌……

催眠被解开，其他人也都纷纷被从幻象中拽出来。

褚闪闪是第一个醒来的，她注意到大家清醒过来之时，脸色都不好，皆是大汗淋漓，脸色惨白的。

全季是抱着脑袋，缩成一团在瑟瑟发抖；封皓清醒过来之时，嘴里还一直喊着“别，别过来……”；周景堂情绪激动，眼眶通红，红色的眼尾还带着一滴泪。而顾问和沈珏两人比较正常，只是脸色惨白，表情有些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