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岁道,东山社。
苍翠的大树边,新建的凉亭下,褚闪闪靠在檀木凉塌上,津津有味地翻着手中的话本,话本上赫然印着南城蹴鞠艳事考七个大字。
艳事二字露骨,但话本基本挂羊头卖狗肉,其实不过都是些鸡零狗碎的八卦。
褚闪闪原本买这话本,就是想瞧瞧这古代的肉文是个什么样子,却不想都是些不痛不痒的传闻,一开始还很失望,但她一看就停不下来……
正是应了那句真理,人类的本质就是真香。
比如,翩翩公子周景堂幼时长得可爱,常被母亲打扮成女儿模样,曾被一名小男孩当众吧唧亲了一嘴,那小男孩还说长大后要娶他过门,吓得周景堂当场大哭。
据传那小男孩正是七星社的球头余理,两人长大后,因为小时候这一段往事,每次遇见必会尴尬,以至于余理进了七星社后,周景堂便毫不犹豫地选了龙泉社……
褚闪闪砸吧了一下嘴:“没想到那余理看上去儒雅又老实的,小时候竟然这么大胆,那周景堂,嗯,长得是比女孩还漂亮几分……搞得我又想磕CP了。”
“郡主,磕CP是什么意思?”
全季一边给她扇着风,一边好奇地问道。
褚闪闪姨母般微笑:“就是觉得两个人很般配,希望两人在一起的意思。“
全季忙道:“那小的也想磕CP。”
褚闪闪一脸好奇:“哦?你想磕谁和谁的CP?”
全季捂嘴,笑道:“郡主和顾公子,不只是我,昨晚烟花下顾公子吻了郡主后,郡主府上下都觉得你们两人很般配……”
褚闪闪:“……”
全季这么一提,她脑海里好不容易赶走的画面又开始不停闪现,那个温柔至极的吻,像是个魔咒般挥之不去。
若是吻在嘴上,她可能还不会想这么多,毕竟顾问在她的催眠下,误以为爱她至深,以顾问的性格,吻了她也不过是因为情爱带来的占有欲。
可吻在额间意义就不同了,在催眠的强烈驱使下,他竟然还能够在乎她的感受。
额间之吻,代表了克制的爱,是世间最温柔的爱意。
也许,除去催眠的作用,在顾问的心里,是真心喜欢她的……
褚闪闪被自己这个可怕的想法给吓到了,腾地从塌椅上做起来,瞪着全季:“你,从现在开始,今天之内都不准提到顾问!”
“为何啊,你们昨日还……”
见褚闪闪又瞪他,全季只好住嘴,不甘心地嘟囔道:“好,小的知道你是害羞了,不说就是了。”
而后又敢在褚闪闪发怒前,赶紧转移话题:“郡主,你在这里看话本,是想到如何替欧阳凡脱罪了吗?”
褚闪闪摇头:“还没有。”
她沮丧地又躺回凉塌上,翻开话本的下一页,然后她就被话本上的八卦故事给吸引了,故事本身倒是并不怎么精彩纷呈,就是故事里的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故事说的是七星社的班九,也就是褚闪闪之前遇见的,那个坐轮椅,脸上有黑色胎记的球员。班九所在的班家在南城也算得上是大户,跟余家,周家还是交好的世家,班九他爹排行第三,是个混不吝的纨绔。
班九他娘原本是他爹养的外室,但班夫人年纪大了依然未孕,怀了班九后就哄着他爹硬是将她娶了回去。可不想生下班九后就发现,这孩子脸上有个黑色的胎记,像极了一把刀。算命先生说,若不送出去,就会克死他们全家……
于是刚生下的班九就被送到了乡下,无人问津。
后来不知怎的,班家的大房和二房的孩子接二连三的出了事,夭折的夭折,瞎眼的瞎眼,痴呆的痴呆,班九他爹更是娶了几房小妾都没有怀上。
就这样,班九十岁那年,班家又将他接了回去,因为他是班家唯一健全的孩子了……
如果只是这样,也不过就是本被陆知安他们这种三流网文作家写烂了的宅斗故事,还不足以引起褚闪闪的注意,她更在意的,是后面的——
班九渐渐长大,班家便给他定下一门亲事,女子还是余家某个旁支的嫡女,虽不及余家显贵,但对班九来说也是一门好亲事。
可不想那女子竟然逃了婚,被抓回来之后,不但毫无悔意,还质问为何她不能选择自己喜欢的人成亲,而是要被逼着嫁给不爱的人。还说让她嫁给班九这样一个有恶鬼胎记的丑男,她宁愿死。
然后那女子竟然用剪刀插进胸口,当场自杀了。
全季见她看得认真,也探头过来看了一眼:“这事儿当年闹得挺大的,余家后来还亲自登门跟班家道歉了呢。”
“什么价值观,那女子都被逼得自杀了,他们要道歉也是给那女子。”
褚闪闪听后,愤愤不平:“封建社会就是害人不浅,女子为何就不能选择喜欢的人成亲,而要按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不爱的人!”
全季摸了摸鼻子:“郡主你以后也是要嫁人的,城主说不定早就替你选好了……”
“我才不要!”
褚闪闪气不打一处来,怒道:“城主他选的,就让他去嫁好了。”
全季急道:“我的姑奶奶诶,这话可不能随便说。”
“那郡主想要嫁给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