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懒得跟全季计较,朝欧阳凡走去,试着安慰道,“你父亲做的事,跟你没有关系,你不必在意他们的话。”
欧阳凡才抬头望了她一眼,“谢谢郡主给我解围,但我并不在意他们说的话。”
“进屋说。”
褚闪闪觉得站在门外,可不是谈判的好地方。
欧阳凡引他们进了屋内。
屋外破旧不堪,屋内也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就两间房,外面这间勉强称为客厅,只有一张断腿的小桌子和两把椅子,断腿的小桌子bsp;但屋内打扫得很干净,也没有灰尘,可见父子俩虽穷,但也是好好生活的人。
她注意到,在光秃秃的木墙上挂着一个小小的铜镜,铜镜擦得锃亮。
欧阳凡顺着她的目光,小声道:“那是我爹前几日给我买的,他说我去送外食,不能让主人家看着邋遢,买来给我剃胡渣子的……”
他的声音低沉,眼眶泛红。
褚闪闪又看了一眼那铜镜,杀人从心理上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欧阳凡的父亲,怎么看都是一个在逆境中仍对生活充满热爱的人,这类人从心理学来说,犯罪的倾向并不高,除非他是失手杀人……
但她并不敢肯定。
陆知安亲自来抓人,说明欧阳凡的父亲是有嫌疑的。
褚闪闪记得,小说里好像有写到过这个案子,陆知安也是靠这个案子得到了陆远的肯定,但她记不起来凶手究竟是谁了。
不只是这个案子,褚闪闪发现有很多关于小说的记忆,都开始渐渐模糊起来。
一开始她以为是她看得不仔细,所以是自己不记得了,但她慢慢地觉察到不是,是她的记忆,好像在消失……
褚闪闪找不到原因,她只能把这归咎于她的潜意识世界在瓦解。若真是这样,最后只有两个结果,第一个就是她会从现实世界醒来,第二个就是她会永远困在潜意识世界里,现实生活中的她会变成植物人……
她按下心中的疑虑,劝慰道:“少君带走你的父亲,也并不表示他就是凶手,只能说明他有嫌疑而已……”
“可是,他们说在死去的贞儿身边发现了我爹打更时用的棒子。”
欧阳凡紧紧地咬着下嘴唇,痛苦地说。
褚闪闪叹了口气,问道:“那你相信你爹会杀人吗?”
欧阳凡迷茫:“我不知道……”他心中自然希望不是,他与他爹这么多年相依为命,他每天拼命赚钱,也只是为了让他爹活得更久一点。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顾问突然开口问道:“你这铜镜样式很奇特,一般人家很少用方形的。”
褚闪闪这才注意到,那铜镜的形状是方形的,一般人家多数用的是圆形的铜镜。
其实从进屋开始,她就觉得有些奇怪的地方,但那时候她一心只想着该怎么跟欧阳凡说让他进东山社蹴踘的事,就没仔细去想。
比如那铜镜,比如椅子边缘包着的白布,比如那奇形怪状的大锅,比如那碗橱里的碗,满是缺口……
邻里口中欧阳凡的怪病,如果指的是他的特定恐惧症的话,那欧阳凡恐惧的是……
“郡主的人,眼下我可能没办法还!”
欧阳凡猛地站了起来,指着门外说道:“你们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说着,还推搡了一把褚闪闪,要不是顾问眼疾手快,褚闪闪恐怕就要撞到墙上。
全季怒道:“大胆!竟敢如此对待我们郡主……”
“我没事!”褚闪闪摆了下手,阻止了全季,开门见山道:“我不是来找你报恩的,我只是想让你来东山社蹴踘”
“蹴踘?”
“对!”褚闪闪点头,试图说服他,“外卖小哥……送外食太浪费你的才能了,蹴踘场才是你奔跑的地方!”
欧阳凡愣了愣,低下头去:“我不会蹴踘的,一辈子都不会。”
褚闪闪不明白:“为什么?你来东山社,我给你开更高的月钱……”
“你们走吧!”欧阳凡指着门外,斩钉截铁地打断她。
褚闪闪还想说些什么,顾问低头在她耳边小声道:“走吧,若要是说服他,此刻并不是好时机。”
褚闪闪冷静下来,顾问说的对,这个时候欧阳凡正为了他爹的事心烦意乱,哪有心思想什么蹴踘,是她一时间乱了阵脚,激进了……
褚闪闪跟顾问离开了欧阳凡家,又出了乌衣巷,顾问突然低头笑道:“郡主找欧阳凡,只是单纯为了让他蹴踘吗?”
“不然呢?”
“那就好。”顾问眼角眉梢都是喜悦。
褚闪闪没好气地看他一眼:“好什么好,这不是被他拒绝了嘛!”
“郡主可有想过,”顾问挑眉,看向褚闪闪,“若你替欧阳凡的父亲脱了罪,再让他进东山社,是不是更容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