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不知道,难道他还不清楚自己的经历吗?
“就你这榆木疙瘩,迟早要后悔。”她喝了一口酒摇了摇头,说道。
她已经能想象出来,司命后悔的模样。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出口。
他要怎么说,难道和她说天命难违,若是稍不注意就要遭天谴?
“你这性子当真是没得救了,嘴里总是说天命不可违,那你可知凡人常说,我命由我不由天。你不努力,又怎么知道没有结果呢?”她一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恨不得拿个木棍将他的脑袋敲开,看看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司命听到她的话,羞愧不已,他活了几万年不如一个丫头看得透彻。
“这些都是你自己参悟出来的?”他觉得这些话多半都是她的歪理,但是他却觉得有道理。
“这是自然。”好歹她也是跟在释摩罗的身边修行,悟性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他笑而不言,总觉得人间这一趟,她变化很大。
苏霁月猛地想起自己最近发生的事情,望着他缓缓问道:“可找到羽毛的主人?”
按理说,跟她有仇的人屈指可数,总不能真的是他们吧?
“尚未有结果。”
说来也奇怪,在这天界之中竟未有人见过这羽毛。
“你说到底是谁想要我的命?”她自认为自己这条命不值钱,可是三番五次的有人想要取她性命,这就说不通了。
司命摇了摇头,应道:“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
“罢了,罢了,你还是早些休息吧!”明日就是殷素素去和亲的日子,应该有一场好戏可以看。
不等他说话,她便直接离开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脑海中浮现出那张熟悉的脸,眼底带着宠溺。
朱颜易改,良人难寻,凤冠霞帔闺阁愁,郎君已远,妾心生怨,岂知今生缘浅,转身不见。
大概是因为殷素素要去南辰国的缘故,整个皇宫都挂上了红绸,到处可见的红灯笼,每个人脸上洋溢着笑容。
殷素素一身大红喜服,头戴凤冠霞帔坐在镜前,望着镜中既熟悉又陌生的脸,眼底闪过一抹悲哀。
该来的总会来……
枫叶见她愁眉苦脸,有些心疼喊道:“公主。”
“本公主没事。”不就是嫁人吗?她应该开心,要知道,今日可是她的大喜之日。
殷子荆走了进来见她端详地坐在那里,屏退下人,他走过去拿起桌上的梳子替她梳了梳长发。
“民间女儿出嫁,一般都是由母亲为女儿梳头,寓意一生富贵平安,儿孙满堂。”他们的父皇母后都不在,那就由他代替。
殷素素不语,只是呆坐在那里像个木头一样任由他摆布。
他见状,只是轻叹一声,解释:“素素,我知道你在责怪皇兄没有保护你,但是你放心,皇兄一定会将你接回来。”
她闻言,嘴角扬起一抹自嘲,望着他说道:“皇兄真是爱开玩笑,自古和亲公主哪有接回的道理,除非国殇,公主以身殉国。”
自古和亲公主就没有回母国的道理,若真有那也是国殇,而她需要以身殉国。
“放肆。”他拿着梳子的手一愣,俨然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不是在诅咒东篱国吗?
见他恼羞成怒,冷笑一笑。
殷子荆牵着她的手十里相送,众人皆说文宣帝宠爱公主。
她听到这话,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宠爱?若是真的宠爱,又怎么会让她去和亲呢?
她站在宫门口回过头来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只是扫了一圈什么也没有看到,眼底渐渐染上一抹失落。
也对,他又不是朝中大臣,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罢了,罢了,到底是她自作多情。
她转身踏上和亲的马车,望着手中的糖人,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
司命,我会一直记得你。
苏霁月站在院子里望着正坐在树下喝酒的司命,顿时来气,今日是什么日子,他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喝酒。
她直接将他手中的酒给抢了过来,气势汹汹道:“瞧你这出息,再喝下去素素就走远了。”
他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她瞧着他那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怒气更甚恨不得将他拉到宫门口将素素给挽留下来。
只是,她想起东篱国的黎民百姓,顿时就泄了气。
司命听着外面锣鼓喧天,眼眸低垂,轻声问道:“丫头,你说苍生重要还是一己之私重要?”
他心里其实比什么人都清楚,只是他却不能明知故犯。
苏霁月觉得他这是怜悯之心泛滥,如今发生怎么大的事情,还有心思想这件事。
“既然你心中已有定论,又何必来问我呢?”她性子向来随和,只管自己活着开心随意,自然不会将苍生放在心里。
不过她听到司命的话,便也就知道他已经下了决定。
罢了,到底是场孽缘,早点结束也是好事。
只是可怜了殷素素一番痴情错付。
悲秋回白首,依仗背孤城。
残阳如火朱颜雪,从此烙我心上的朱砂,血染嫁衣如画,谁的容颜这一瞬成了永远?
枫叶掀开帘子望着那坐得端庄的女子,手里紧握着糖人,见她嘴角扬起一抹微笑,若不是那红色的血渍灼伤了她的眼,她真的以为她只是睡着了。
她将手放在她的鼻尖,大惊失色,跪在地上哀嚎:“公主薨了。”
殷子荆听到宫人通报,手中的奏折直接掉在桌上,满眼不可置信。
这不是真的,他的素素那么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
她一定是在责怪他,否则也不会做出这等举动来让他内疚。
“皇上。”许福金见他神情悲伤,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