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不知道她需要多大的勇气,才接受这个现实,才和罗桑生活在一起。
为何他要将她的梦境打碎,为何要对她如此狠心?
“我……”他张了张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面对她梨花落泪地质问,他竟然有些不忍,生怕自己说错话害得她难过。
只是他从未觉得自己做错,若是没有将她从幻境拉出来,那她一辈子就会被困在这里。
“这些都是假的,这是你的梦境,根本就不是真的。难道你愿意一辈子困在这里吗?”他望着她连忙解释,希望她可以认清事实。
她闻言,冷笑一声,深吸一口气望着他开口:“司命,你从来都不了解我。”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幻境,这一切都是假象,只是她愿意沉浸其中,因为她想弥补曾经的遗憾。
为何他就是不明白呢?
他一愣,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留下遗憾。旁人不清楚,你难道不明白吗?我与他终归是要不得善终,可是在这里就不一样,我能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和我爱的人在一起。即便这些都是假的,那我也甘之如饴。”现实世界发生的那些事,她只要想起整个身子就会瑟瑟发抖,心里不由一阵恐慌。
她的孩子,那个人的伤害……
这些都是她说不出的痛。
他叹息一声,终究没有说话。
或许他真的错了,只是他从未后悔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
罗桑死后,她对幻境也没有什么好留恋,自然也就破解了。
等她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皇宫里,才知道自己已经回来了。
关于罗桑,她觉得有些遗憾……终究还是没有留住。
或许真的应了那一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当真是她的痴妄。
司命见她呆坐在**,以为她还沉浸在梦里,轻咳一声,将手中的汤药放在桌上。
“你醒了?”
“嗯。”她应了一声,起身走到桌前,朝他轻声道:“谢谢你。”
他神情错愕,委实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跟他道谢,这是天要下红雨了吗?
她没有理会他错愕的神情,只是端起桌上的汤药喝了一口。
她其实什么都知道,只不过不肯接受现实罢了。
他说的那些话不无道理,只是她那时候还不能接受罗桑不在的事实,对他的语气有些重。
他扼腕长叹,揉了揉眉间,道:“你之前中了幻心草,你的所见所闻皆由心中执念所生。”
她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幻心草?她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一夜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想来多半是这个缘故。
“你可知道是何人所为?”她想不通为何会遇到这种事情,这究竟是何人要对付她呢?
司命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白色的羽毛递给她,轻声道:“这是在现场发现的。”
他怀疑那结界和之前追杀他们的人有关系,只是为何要针对她呢?
殷子荆不是说那些是水族的人吗?
她陷入了沉思,接过手中的羽毛,仔细端详起来,放在鼻尖嗅了嗅。
一股淡淡的栀子香味在她的鼻尖萦绕,这气息有些熟悉,好像曾在哪里闻过。
“这上面的纹路好像跟之前的不一样。”她记得自己之前看过那羽毛,她上面的纹路和这个不同,难道是在传递什么消息?
“嗯。”他应了一声,也发现了纹路不一样,只是还不知道这两者有什么关联。
他突然发现她的自愈能力还是挺强的,这沉稳的模样和梦境里那个不讲道理的女子判若两人。
不过这样也好,他也可以放下心来。
关于苏霁月遇到的事情,殷子荆略有耳闻。听许福金说她醒了,便来探望她。
“苏大神,你身子可好些了?”他的语气沉稳,不似平时那吊儿郎当。
这让她有些不太适应,毕竟他在她的眼里就是个吊儿郎当的人。
“无碍,就是遇到鬼打墙了。”她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句。
可不就是鬼打墙吗?
无缘无故被困在结界之中,还遇到两个变态,幸好司命及时赶到,否则她真的一命呜呼。
不过,那个梦境太真实了,真实到她不想离开。
明知是万丈深渊,她还是舍不得离开。
殷子荆听到她说鬼打墙,顿时来了兴趣,连忙凑过去问道:“那鬼长得好看不?”
他可是知道苏霁月差点沉浸在里面,不肯出来,想来,那鬼长得不一般。
否则以她心比天高的眼界,又怎么会贪恋其中呢?
“要不,改日我带你去看看?”她沉着脸,见他富有兴趣的脸庞,咬牙切齿道。
她怎么觉得他这厮就是来幸灾乐祸,而不是来关心她。
正常人会问这样的话吗?
殷子荆嘿嘿一笑,连忙摇了摇头,“这等艳福可不是我这凡人能享受,还是苏大神自己享受吧!”
以他如今这状态,恐怕会丢了半条命。
苏霁月冷哼一声,恨不得将他按在地上摩擦,解气。
“对了,我好像感应到鲛珠在这附近出现过。”殷子荆将自己对鲛珠的感应对她说道。
“感应?”她有些震惊,之前怎么没有听他说过?
他点了点头,将鲛人能和自己的鲛珠心灵相通之事告诉她。随后她继续道:“你说你上次看到那个黑袍人身上有鲛珠,可记得她的模样?”
苏霁月眼神闪躲,摇了摇头。
想起那张脸,她顿时打了个哆嗦,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相似之人?
她究竟是谁?而她又是谁?
殷子荆眼底闪过一抹失落,轻叹:“罢了,来日方长,一定会找到。”
反正他都已经等了那么久,再等等又有何妨?
“你好生休息,稍后我让福金给你送些补品过来。”殷子荆起身朝她说道。
她点了点头,她这段时间确实得好好修身养息。
至于那幕后黑手,她一定要将他找出来。